对所有帮助过天一的人我都想说声谢谢。
在我下决心生下天一的时候,淑百说,你想过没有,也许是一个很糟糕的命运在等着她,现在你还可以选择让这个生命消失。我当时就觉得天旋地转,在我被学校开除,承受各种压力和苦难的时候,是我身体里的另一个生命在给我力量和勇气,我知道我别无选择,我没有权力去扼杀一个给我安慰和信心的生命。不是说我的心里没有余悸,这个余悸其实一直在伴随着我,我真的很怕很怕天一的命运很糟糕,她的生命毕竟是那么那么的特别。当我生下天一以后,我发誓我要对每一个出现在我的生活中的人好,我要尽我的能力去帮助需要我帮助的人,我希望每一个人也能这样去对待天一。
事实上,天一是一个幸福的女孩。
她有一个完整的家,淑百是她的妈妈,李南是她的爸爸,他们爱她如自己的亲生骨r。还有上天赐给她的天赋,上天赐给她的还有善良,还有对美的敏感,还有生命的激情。天一还有热心帮助她的合新和她的钢琴老师张宁。
我在等待音乐会的开始,我总是很早就来到音乐厅,我在外面不停地走动,我想象着在后台的天一,我们就只是隔着一堵墙,这样的感觉让我心安和幸福,一想到我很快就能见到在舞台上光彩照人的天一,我的心就好像被一只看不见的手在弹奏,心跳有力而急促,有些迫不及待。
那一夜的感觉在我的记忆里变得完美,在漂泊的岁月里,那个男人只是作为一个影子并伴随着一种迷醉的气息存在于我的生活里了,我喜欢这样的感觉,因为影子是一个可以任意变化的东西,依着我的心情、我的兴趣变化着,我可以把他变成一棵树,也可以变成江里的一滴水,我甚至把他变成过我的油彩里的那管兰色颜料,有一段时间,我画的画偏蓝,我总是情不自禁地去用手抓起那管兰色,并且把它挤出来,像一座小山一样,堆在我的调色板上。而气息则有一种环抱着我的感觉,令人迷醉的气息让我感到温暖。
我在不经意间看到了一颗亮得刺眼的星星在对我眨眼,我和它玩起了游戏,我扭着头看它,它还在对我眨眼;我把背对着它,我依然能感觉到它的顽皮和固执。它似乎在告诉我什么,只是我听不见,可是它在关注我。这样的感觉让我激动不已,在我18岁的生命里,我还会做梦,还要幻想。我在后来的日子里,回想着那个奇特的夜晚,我以为那样的故事只会发生在别人的生活里,发生在我的身上时就让我那么激动和兴奋。
我想象着这是发生在我的身上的一个神秘而有趣的事件,很长时间我都确定这是一个玩笑,我想象着总有一天这个玩笑将会在现实中复苏,那个男人将在一个风清月明的晚上再次出现在我的面前,他将我拥在怀里,从此开始我们天长地久、悱恻缠绵的爱情故事。我甚至觉得他一直在注视着我,在那些我等待他的黑夜里,他就在一个我不知道的暗处看着我,我在他的目光中阿娜多姿,我甚至极其注意地不让自己有抠鼻子、掏牙齿这样不经意流露出来的小动作出现。我不顾身体的别扭,也要把坐姿保持得很挺拔。
在我十岁的时候,我曾经看到一只全身金红的孔雀在我的面前开屏,像冬天的太阳,我把我的发现告诉了所有我认识的人,他们告诉我是我看错了,我不服,继续争辩,他们不再理我了,他们私下里说我的脑子出问题了。我绝对不是什么脑子出了问题,我真的很为那些人感到遗憾,当然我也很得意,我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我以为,那一夜的遭遇,就好像那只金红色的孔雀一样,永远存在我的记忆里,永远给我最美好的的感觉。
后来,事实证明一个男人曾经出现在我的生活里,他留下痕迹,就杳无音信了。
在这个六月的夜晚,我的脸上施了淡妆,看上去我的生命饱满得像一颗清晨的露珠。我穿了一身黑色的直身长裙,底胸领口,两根隆起的锁骨优雅地l露着,我的耳垂上挂了两只紫水晶制成的长长的耳环。我是为天一的音乐会准备的,我一直像出席一场最著名的音乐家演奏的音乐会一样,去观看天一的演奏,在我的心里,天一是一个世界一流的演奏家,如果说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让我崇拜的人的话,那就是我的天一。
通往后台大门的那条路上空荡荡的,连个人影都看不到。落日的余晖斜扫在路面上,路边种了一排玫瑰花,已经盛开,此时被落日的余晖分割成了两个颜色,一半鲜红,一半暗黑。
我在路沿的一处坐了下来,天色一点一点暗了下来,最后黑暗包裹住我,每次等待演出开始的时候,我都在这条路上徘徊,我在用心去触摸我的天一,从她六岁起初登舞台,我就用我的心拥抱我的女儿,我仿佛能感觉到她滑润如丝绸一样的皮肤,我能真实地感觉她温热的体温,我亲吻她湿润的嘴唇。她是我的骄傲,是我永无悔意的生命价值。
这时,开演的铃声响了起来。
天一被安排在最后一个节目,报幕员在报幕的时候,对天一作了隆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