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达已经到了巷子里的家,他正一趟一趟来回搬东西。
他记得是夏天,他的t恤在雨中被淋得湿透,紧紧贴在身上,其实很难受,不过以前当兵时在雨里泥地里早就已经习惯。
他手里是一堆木头,经过她家的时候她正好就从里面冲出来,直直地撞上了他,往后一坐,伞也落在了地上,她懊恼地叫了医生,扬起头来。
他就这样毫无预警地看到她的脸。
十三四岁的小姑娘那么可爱,头发因为被雨淋湿搭在脸上,她竭力地想要睁开眼睛,可因为雨太大,根本什么都看不清,他连忙放下木头帮她捡伞,她接过,也没有再看他,嘴里暗暗骂一声就跑回去换衣服。
其实早在那天,她就仿佛一只燕子,直直地飞入他的眼里,心底。
向葵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的中午,她猛地坐起来,还有些无法反应过来,脑袋疼得厉害,她揉着太阳穴轻哼一声,下意识侧头去看床的另一侧。
没有人。
她不知为何有些不好的预感,蓦然下床,跑出卧室在窄小的房子里转了一圈,连对面也不放过,只是都没有贺敬的身影。
他从来不曾这样一声不响地离开,她又跑回去,心脏仿佛打鼓,一声声都敲在她的脑海,她心慌意乱。
桌上放着她为数不多的护肤品,她咬着手指瞟了一眼,正巧就看到了压在乳液下面的字条,她冲过去抽出来,无法抑制双手的颤抖。
向葵深吸两口气,这才打开。
贺敬的字并不好看,大概是不经常写字的关系,她还曾经因为这个嘲笑过他,那时他还有些不好意思。
现在,他那并不好看的字迹在白纸上模糊了一片,她瞪大了眼睛想看,却发现根本看不清楚。
她抬手揉了下眼睛,才发现眼里不知何时已经有了泪。
“向葵,即使你不说,我也什么都知道。我知道你一向都很坚强,相信你以后也能依旧坚强。”
他在下面画了一颗小小的星星,旁边是一颗小小的爱心。
她抬手,手背擦去眼角的泪,拿了手机就跑出去,一边打车一边给刘其祥打电话。
铃声响了许久才有人接,却不是刘其祥,而是他助理的声音:“你好,向小姐,二少大概没空接听你的电话。”
“他人呢?”她恶狠狠的。
“正在急救。”
向葵一怔:“贺敬去过了?”
助理没有再说话,向葵和司机说了一声,换了目的地。
向葵赶到医院的时候,刘其祥的急救已经结束,助理正守在重症病房外面,看到向葵,嘴角扯了扯,看不出是什么表情。
“贺敬在哪里?贺敬在哪里!”向葵仰着头,高声叫道。
“向小姐,这里是医院。请你注意一点。”助理冷声,“你口中的贺敬将二少刺伤,二少现在还没有脱离危险,你觉得他会在哪里?”
向葵咬唇,转身匆匆离开。
章达去世之后,向葵就知道是刘其祥干的,她并不知道贺敬是什么时候知道一切的,包括她的所有打算,居然会赶在她前面。
贺敬在警察局,已经被关起来,无法探望。
向葵在警局门口看到了彷徨无措的章正芝:“你怎么会在这里?”
章正芝站得离她很远,不让她靠近。
她花了许久才了解章正芝和刘其祥之间的关系:“你说什么?艾,艾滋……”
章正芝哭得满脸都是泪:“是我做的孽,却让小达和阿敬受了,对不起,对不起……”
向葵眼前一阵黑,扶住一旁的墙壁才好不容易站稳,而后苦笑。
如果这都不是孽缘,那什么才是?
她闭了闭眼睛:“不,一切都是我的错。”
“不,是我……我会和警察说,是我刺伤的,是我。”章正芝连连拍着胸膛,“你别担心,阿敬很快就会被放出来的。”
“你以为警察是傻子?”向葵笑了下,“你走吧,这件事情不用你管。”
“我……”
“还是你想把你的病都传染给我们?”
章正芝的表情一滞:“不,不是,我,我也不知道,如果我知道的话,我……”
向葵摆摆手:“你走吧。”
向葵无计可施,警局要求只有律师才能见当事人,她只能花钱请了个律师,她充当助理跟了进去,这才终于见到贺敬。
他们先到,贺敬才被放进来,他的胡子没刮,看上去格外沧老,眼睛微微垂着,直到坐下来也没有抬起眼睛。
这样的会面是被监视的,向葵多想叫他的名字,和他说话,可她什么都不能做,只能这样静静地看着他。
律师和他说话,他不怎么回答。
向葵扯了扯律师的衣袖,满含泪水的眼睛哀求他,她终于颤抖着叫他的名字:“贺敬……”
只不过两个字就让她梗住了喉咙。
第五十章我等得起
贺敬蓦然抬头,不敢置信地看着向葵,嘴巴张张合合,最后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张大的眼睛缓缓弯了一个弧度,似乎是朝她微笑。
他配合了不少,只是双眼紧紧地看着向葵,一瞬间都没有离开过。
除了向葵叫他的那一声,两人一句话都没有说,向葵却仿佛听到了他想对她说的一切。
所以离开的时候她没有掉眼泪,冲他笑了一下。
他依旧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她,那双曾经有过活力的眼睛此时又那样的孤寂。
向葵又一次看到他眼睛里的孤岛。
她忽然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