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单薄,站在那儿不冷么?过来吧。”
韩嫣躺到刘彻这张厚实的雕花大床上,拿起刘彻刚才看的书,是一本《孙子兵法》,“怎么研究起这个来了?”
“将来一定用得着啊!”刘彻拿过书来丢在一旁,笑问,“等我亲自带兵去打匈奴的时候,我们的韩侍读愿不愿随我一同前去?”
原来是抱着这样的雄心,难怪那么喜欢骑马射箭,他就是因为他喜好骑射,才那么下苦功的定要练好射箭,如今他有志向要做的事,肯要他陪伴,他怎会不愿意!“不管你要去哪里,嫣都愿意随着你!”
刘彻满意地一笑,“睡吧!”他的手脚缠过来,像火炉一样的烫,他不太适应,轻轻挣了一挣,闷闷道,“我从来没有和人一同睡过。”
“我也没有啊。”刘彻笑道。
自幼就有择席的毛病,韩嫣第二天很早醒来,瞪着枕头半响,才想起身在何方。轻轻转过身,看见近在咫尺的人。
睡梦中的刘彻容颜安详,眉眼有着柔和的弧度,安静的像个孩子,唇角上翘,是否昨夜做了个好梦?
梦中可会有他?
亦或是那位阿娇翁主?
心中忽地一恸,挣开他放在自个肩头的手,动作有些大,惊醒了他,迷茫的揉着眼睛,醒来嘟哝道,“韩嫣啊。”
他不客气的推刘彻,“该起来了!”
刘彻看了看天色,喃喃道,“还早,再睡一会儿。”听得他气结,待再看,只一刻,又翻身睡了。
待到他洗漱完毕,刘彻方才起来,边被伺候着穿衣边看着他道,“以后备几件你的衣裳在这儿吧,也许你还是会在这留宿的。”
韩嫣答应着,心底有根刺仍在隐隐作痛!
那根刺,就是堂邑翁主——陈阿娇!
他想知道,都是陪他一起长大的人,他愿与之“竹马青梅”的,是他,抑或她?
**【42】 弓高庶孙·嫣——假想之敌(1)**
景帝最初为儿子指定师傅卫绾已经升为宰相,只剩下汲黯一人为他授课,刘彻素来亲近汲黯,于是笑道,“汲黯太傅,今日讲什么呢?”
汲黯道,“陛下说太子该学些军事了,前日里雁门来报,匈奴来袭雁门,太守郅都率守军抵抗,成功全歼匈奴人千人,此乃敬呈御览的战报,太子可一观。”
刘彻扬眉,拍案赞道,“好,若是我大汉人人都如此人治军善战,匈奴何足患也!”他忽然一愣,道,“雁门太守是郅都?这个名字有些熟悉。”
“便是从前的中尉郅都了。”汲黯道。
刘彻又一怔,面上便慢慢淡了下来,轻轻放下战报,若有所思。汲黯看见,微微一笑,品评道,“郅都此人虽略失严苛,但素有节操,有他在雁门为太守,匈奴不敢近雁门。此次若非草原水草不接,也不敢袭我大汉边境。但还是被郅都大败而去。听说,匈奴人做了郅都的木偶,奔骑令射,莫能中,忌惮郅到了这个地步。”
韩嫣听的入迷,双眸闪闪发亮,道,“如此听来,这位郅太守真是个对抗匈奴的好人手呢。看最新是么?”
刘彻蓦然回神,笑着应道,“是呀,若我大汉多几个像郅都这样的人才,何愁匈奴不灭?”他神情又转为慷慨,冷笑道,“我此生若不能让匈奴俯首称臣,洗雪大汉历年之辱,不为男儿。”
汲黯不禁感叹,他这为太子学生,年轻,聪敏,激昂,有干劲,正如景帝所说,“怀大志,有干才!”只恐他激昂有余,沉稳不足,所以汲黯笑道,“太子有志气是好的,但汉匈之战,旷日持久,凡我大汉人士,没有一人不对匈奴咬牙啮齿,誓饮其血,啮其肉。可是,太子殿下,想要击败匈奴,并不仅要选拔任用能征善战的将才!征调多少马匹,耗费多少钱粮,从何处打,怎么打?你要学习的还太多!”
刘彻点点头,他自然知道不易,否则他的祖父、父亲也不会容那匈奴虎视大汉这么多年!所以他看着汲黯,难得谦虚的说,“请师傅教我!”
“臣不敢,将兵打仗不是臣之所长,”汲黯道:“我们就从当年‘七国之乱’的行军布阵,战报军情入手,来互相讨教学习吧!”
从此后,太子学舍中堆满了保存下来的‘七国之乱’的战报,以及兵书典籍。刘彻沉浸在如山的竹简当中,丝毫也不觉得厌烦,反而兴趣愈加的浓!
内侍端来新煮好的茶羹,尚有清香,刘彻一边看着战报一边道,“韩嫣,你也尝尝看,这是堂邑侯府送进宫来的茶,我那个陈桥表哥啊,”他的声音渐渐散了起来,“疼他妹妹是真疼到了极点!”
这韩嫣也是听说过的,阿娇爱饮茶,为此,陈桥特意包了蜀郡最好的一座茶山,只为了自家妹子在一年四季无论何时都能喝到喜爱的茶羹,世族权贵,其富贵可想而知。
他一笑,轻轻用匙子舀来尝了一口,有粟米之馥郁,兼有些许葱、姜、桔子的味道,初入口味道有些怪异,慢慢的就品出了一种独特的清香,并不难吃。
“好。”那厢里,刘彻已经沉迷在战报之中,拍案赞道,“周亚夫临阵不乱,指挥有度,真乃将才也。”
又过了一会儿,他又笑道,“原来我那位小叔叔也是个了不得的人,没有援军,仅凭梁军三万就固守睢阳达数月之久,拖住了吴楚叛军。”
韩嫣含笑听着,看着刘彻,心中慢慢想,那位身段窈窕的翁主在自家这位太子殿下心中到底是什么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