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衣柜旁拉开橱子,从里边取出一件雪白的白狐袄子,这虽然只是禹王将她当作林汐筠而赠予她的,却是她在宫中所收到的唯一一件礼物。
轻轻地将橱柜关上,捧着它便朝那森森的死牢走去。
死牢内暗的不像话,几抹y风扫来,即使是炎炎夏ri仍旧觉得y寒刺骨。
也不知跟随牢头转了多少弯,终于是到了关押禹王的牢门前,一个发丝凌乱,衣衫破旧的男人静静地倚靠在乌黑的墙壁上。天窗一抹月光洒下,正好沐浴着他的全身,苍凉尽显于身。
曾经那个气度不凡,高傲y狠的禹王,如今竟然变成了这番模样吗?
牢头开门让訾汐进去,那铁链的声响在静谧无声的牢中不断回响着,刺耳入骨。可静靠在墙壁上的他却没有丝毫反映,仍旧闭眼,沉浸在他自己的思绪中。
他,真如宫蔚风所说的,疯了?
不,不像,此时的他反倒更加冷静。
“禹王。”訾汐开口低唤,这一声让他终于睁开了眼睛,丝毫未被牢中y沉之气削弱的目光仍旧如矩,直设人心底。
“王爷果然还是王爷,即使再恶劣的环境下,都能保持你的冷静。可为何对于元妃这件事,你却冷静不了呢?”訾汐一边说,一边走到他面前,于他跟前与之面对面坐下。
“数月不见,你却像脱胎换骨了似的。”他含笑说着,沙哑的声音里苍凉尽显。“你该经历了何种波折,才落得如此……”
“我已经下嫁给陵王为妾,就在你被皇上关押入牢的那一刻。”訾汐话说的平静,可禹王脸上的镇定却再也挂不住了,取而代之的是震惊之se,“你说什么!你下嫁给陵王为妾?”
“是皇上亲自指婚呢,还赐名怀汐夫人。”
禹王怔怔地望着她许久,突然大笑了起来,“怀汐夫人……皇上为了与陵王斗,竟然赐名怀汐夫人,真是可笑。怎么,宫蔚风不是和皇上一路吗,竟也将你的事对他隐瞒了。”
訾汐丝毫不介意他的话中之话,只将手中的白狐袄子递给他,“这是禹王送给訾汐的,如今我将它转增回你,牢内y寒之气甚重,用它披在身上保重身子。”
他惨淡一笑,没有伸手去接,“如今人已废,还保重身子作甚。”
她硬是将袄子塞到他身上,“不论如何,还请禹王保重身体。”
“你今ri来,不会只为送一件袄子吧。”
“禹王仍旧是禹王,我是想问你一件事,关于……你弓虽.暴汐筠郡主之事。”
他的脸se倏然一变,“你,都知道了!”
“我已经见过汐筠郡主的贴身侍女宣儿了,她说,汐筠郡主是被人害死的。”
“害死?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从凤台上跳下来的。”
“那么,她为何要从凤台上跳下来?”
禹王的声音一顿,半天才吐出一句,“那是因为忍受不了独孤珏的囚禁,更不想做他的皇后!”
“那么禹王可知,林汐筠是一尸两命?”她的话音未落,禹王猛然握紧她的双肩,“你说什么!”
双肩一阵刺骨的疼痛传来,她却强忍着,“怎么禹王不知?林汐筠是怀着两个月的身孕而自尽的……”
第三十五章:罪无可恕
“两个月?”他喃喃自问,脑海中搜寻着林汐筠自尽前两个月所发生过的事,心跳猛然停滞几下,“那个孩子……”
看着他的表情,訾汐猛然接下他的话,“是你的?”
“我不知道……”他无力的松开了她的双肩,重重地靠回墙壁上,“记得那一天……”
“是汐筠自尽前的两个月,正是她的父亲林景华的四十岁寿辰,他宴请了满朝文武,也包括所有的王爷。皇上为讨汐筠开心,特地放了汐筠回府上看望父母,顺便贺下父亲的寿辰。在寿辰的宴会上,却没有见到汐筠的身影,不免有些失望。那天夜里,我们都喝了很多酒,微微有些醉,我不知不觉地竟走到了汐筠的屋外,两侧都没有人守在外,于是我便闯了进去……也许是因为酒j的影响,我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想,就是得到她,一定要得到她。不顾她的挣扎与叫唤,竟然就弓虽.暴了她……事后我异常懊恼,我想补偿,但是汐筠却对我说:你拿什么补偿?皇上若是知道这件事,很有可能会要了你的命,你要拿你的命来补偿吗?”
“可笑吗?在我做了那样qín_shòu不如的事后,她竟然还在为我着想,虽然那一切都是口口声声的质问。我喜欢她,不就是因为她那毫无心机城府的xing子吗?在宫中,我每ri都要提防着别人的算计,即使是最亲最亲的人我都必须提防,唯独在她身边,我可以放下那些算计,做一个真正的自己。”
字字句句,发自肺腑,訾汐的笑意却愈发冷凛,“你怎么从来就没有疑问过,为何你能轻易进入林汐筠的屋内,而林汐筠的叫喊为何没有引来院中的下人?”
“你只会逃避,为了权力与地位,你丢下林汐筠逃跑了。你让她一个人独自承受这些!你算什么男人!”她的声音愈发激动,终于能明白,为何宫蔚风在说起禹王的种种恶行时会那样激动,更流露出那样强烈的恨意。
她猛然起身,冷冷地瞪着他,“你会有今ri,咎由自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