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所有的资料不过像数据一样储存在欧阳的脑子里,但至少爷爷还是有兴趣提取一些供参考的。
说了爸爸最近醉心侍弄花草和下围棋。妈妈照旧爱下厨研究几款家常菜式。自己则出去旅行了一趟。
“该嫁人了吧?”爷爷说。
“嗯,”她认真而毕恭毕敬,“妈妈正在为我安排相亲,有合适的就嫁了。”
蓝镜铭笑笑,胡子一抖一抖,“落落,你凡事一向顺其自然。呵呵,这很好。”
“谢谢爷爷夸奖。”
“嗯,你出去吧,以后有时间,常来看看爷爷。”
“好。”
起身,转身,退出去,带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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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平原忍住所有冲动,每日认真去公司转一圈,然后回到车上抽烟。乌烟瘴气。
项山脉对他说,叔叔,我爱上蓝子落了。
他先是愤怒,山脉的行为算是乱/伦吗。尔后才发觉自己只是被嫉妒折磨。
因为山脉说得那么纯粹,毫不介意。他有他的美国思维,认为爱就是爱,不必在意太多东西。
项平原无法接受,在中国,很多东西无法冲破lún_lǐ,即使他跟蓝子落什么也不算。
但这不能是一两句话能解释清楚或是注解明确的。
尤其,他也不具备缜密的思维和绝佳的口才来表达所有这一切他心中所想。
他只是气急败坏的把巴掌抡到山脉脸上而已,“你说什么疯话!”
山脉被打的委屈,不过也没有辩解,“我带她去美国生活。不会打扰到你的。我们离开中国。”
离开中国。
项平原的胃棘突一般的刺痛了一下。
“这怎么可能?”他低低的吼。
山脉看着他,“二叔,我真的很喜欢蓝子落。从前有多么讨厌她,现在的喜欢就加多了多少倍。”
“这不可能。”
“ye’s,ed.”项山脉擦掉眼角一滴泪,他的情绪以及他的真诚以及他的歉意都似那滴泪一般干净清亮,“我被她吸引,就像着魔。”
项平原终于开始明白,项山脉的每一个字都很认真。
他这样的勇敢和坦白。
被她吸引。就像着魔。
说得多么好。多么贴切。
“一生中第一次,觉得自己可以幸福了。她将是我的妻子、我的爱人、我的女朋友、我的姐姐、我的母亲、我的祝英台,所有我生命中缺失的女性角色,蓝子落都可以一人包揽。”
山脉的中文什么时候起已经变得这么流利。对了,是她教会的,她凡事都很认真,连教育他的侄子也倾尽心力。
胃重新痛起来了。
他用一只拳头用力顶住,打开车窗,烟蒂扔出车外。
过往行人小声抱怨,回头观望。最终女孩的观望变成羞涩,坐在豪华轿车里颓唐而英俊的男人。
项平原踩着油门,冲了过去,吓得几个小女生花容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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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子落几乎不能相信,同样的痛苦她需要承受第二次。
当呕吐和食欲都变得越来越严重,她无法继续欺骗自己。
路边什么时候多了那么多家医院。要进去吗?不,不能去。
但总还是需要确定一下的。这种恐怖的怀疑几乎快要把她折磨的疯掉。去吧,好吧,再遇到一家的话,一定进去。
没有。她没有那样的勇气。
那么还是用te。好吧,就这么决定。
然而她看着那家药店,却让自己低着头路过。尔后在心里怒骂,蓝子落,你究竟要逃避到什么时候,不能痛快的解决掉吗。死刑比死缓仁慈。
终于还是走了进去,用极其微弱的声音与导购医师交谈,她把她带去了琳琅满目的货架前,然后推荐,“这一款吧,比较准。”蓝子落难堪的点头。
买了te之后,她却依旧欺骗自己,也许没有那么倒霉。
漫无目的的走路,心底终是不愿接受最后的审判。心脏惶惶的跳。脑袋沉沉的。紧张、惶恐,无论如何宽慰自己,都无法再次回归平和。
最终决定先吃点东西。
随便找了一家面馆,坐下来,叫了一碗番茄蛋干捞面。倒了一勺红红的辣椒油,拌匀了,大口的吃。没有什么味觉,只是苦不堪言,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发烧,周身发烫却又冷的发抖。
吃了几口,就推开了。
起身去洗手间。
漫长的一分钟,紫红的两条线。
她抬起头,眼睛火辣,但是没有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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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同一个网吧同一个街角,等来了同一辆山地车,同一个男孩递给她同样包装的东西,“小姐这是你要的东西麻烦查收一下”。同样的话语。
这个世界所有一切都在可怕的重复着。
“要爱惜身体啊。”男孩推了推帽檐,说完这一句,就消失在街角。
蓝子落抱着盒子,眼泪扑簌。
她又一次做错了,所以要接受惩罚。承受血肉纷离的痛楚。
蜷缩身体在床上打滚。她咬住被子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
为何这么的痛。这么的痛。比死还要难受的痛。她为什么一定要承受这样的痛,如果这样,宁肯放弃生命也不愿意再忍受。伤的是自己,痛的也是自己,什么爱或不爱,都是假的,那么多失败的经验和惨痛的案例都告诉了你结局,可悲的是,若不亲身去重复这些悲剧,简直无事可做,你的坚持,究竟等来了什么?干脆死了算了。反正你也一直像个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