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现在都喜欢t恤、牛仔,全世界都喜欢。
……
蓝子落不知道怎么应对自己引发的争论。她不太擅长辩解。
她没有刻意选择服饰,她只是想把自己从头到脚都包裹得紧紧的而已。
站在那里,像一截清秀的木头。
薄荷绿色眼眸笑了笑,抱歉,我是一个中国迷,我觉得你非常美,就像史书里的那些东方女子。
蓝子落寂静的给与微笑,表示感谢,然后继续往钢琴走去。
一只蛋糕飞到她裙子上。
“rry……”迭声的抱歉像一曲歌,顺着楼梯扶手滑下。
一个中国男孩跳下扶手,他看上去行为动作完全的西化了。
他的朋友们发出惋惜和同情的嘘声,“oh,山脉。”他们说。
男孩气急败坏的大笑,“别叫我山脉,ok?项平原为什么要给我取这个名字,我现在叫萨姆、萨姆、萨姆。嘿,钢琴师——”
蓝子落又一次转身。
她终于明白自己是被谁叫来这里的了,她也终于明白自己来这里是准备承受什么的,她已经准备好,所以神情坦然。
站在她面前的男孩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她想,他是认得她的。
项平原的每一个亲人都是认得她并恨她入骨的。
蓝子落面色安寂,“我是蓝子落,请问你需要我弹什么曲子?”
项平原的未婚妻站了过来,“山脉,你不道歉吗?”
项山脉的双眼瞬间就爆满了血丝,“她就是那个害二叔坐牢的女人?”
蓝子落说,“是。我就是。”
项山脉一个巴掌扇过来,“ch!”
这一年,年轻气盛的海外留学生项山脉只有二十二岁,和项平原遇见蓝子落又因为蓝子落坐牢,同一个年纪。
他的轮廓有些像当年的项平原。
性格也有些类似。
简单明快,爱憎分明,善良,并且冲动。
他大约从少年时代就默默的痛恨着这个名字,在心里幻想过无数次表达恨意的方式。忽然相遇的仓皇,令他无法克制。
这个毁掉项平原命运的女人。
他是对她极为熟悉的,虽然此前从未见过,但从项平原坐牢开始,他的脑海里就生长了这个名字。
他看不出她有多么美,多么蛊惑人心,更加不明白,她如何在十三岁就能勾引二十二岁的项平原,并且转折了他的命运。
蓝子落走去钢琴旁坐定。她平静的接受了这一切,认为理所当然,所以倔强的不肯发出一点声音。
她坐的很直很挺。不肯有丝毫的弯折。
她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人,但是现在她可以瓦全,因为十二年前,她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
当时的错误超越了她能背负的年龄。就像父亲现在的错误也超越了他自己背负的能力。
那时候她太小,只能依靠父亲解决那件事。
就像现在父亲老了,需要依靠她一样。
蓝子落想,这只是开始而已。
她摘掉手套,掀开琴盖,闭上双眼,碰触键盘,旁若无人。
蓝子落抚摸它、碰触它,在演奏它之前首先与它交谈,仿佛它是有生命的。
她和钢琴需要交谈,她拥有这样的能力。
她知道自己已经渐渐开始迎接惩罚了。
她知道自己可以承受。
她唯一不知道的是,项平原的九年她需要用多少年的背负才可以偿还清楚。
蓝子落还不知道的是,她此刻的神情寂静了那群喧嚣的孩子。
她的手指轻轻扬起又轻轻落下,乐声如泄,她微微弯起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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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平原掏出钥匙打开门,他踢掉鞋子,却没有开灯。
长久的站在玄关。
蛰伏在客厅,等待给出惊喜的人似乎终于不耐。
他听到贺兰呼喊他的名字。平原。于是伸手去开灯。
生日快乐成了一句叫喧。
满室男女,很多颜色的头发和瞳孔,他想要认真应付这奉送给他的惊喜,但还是第一眼就看到了蓝子落,她坐在钢琴旁,弹奏生日祝福曲。在喧闹中,仿佛她的独奏会。
多么奇怪。
他并没有刻意要去寻找或是发现。但蓝子落身上有能够牵引他的力量。让他任何时刻都无法忽略。
也许是太过长久和深刻的痛恨,使他和她之间的联系,超越了这个世界上其他人。
这种深刻的联系,便成为牵引他的原由。
在她纤细的豆蔻年华,那个站在高凳子上罚站的少女,依靠什么牵引了他的视线;
那个性格宁静面对万物,微笑飘渺似无的十三岁女孩,在二十二岁的项平原眼里,为什么会和她的琴声一样,令他迷惑想要追寻;
那个雨夜蓝子落蓦然回身时的清朗目光和迅速褪去的长裙。长裙之下尚未发育至妖娆的身体,当时怎可那般轻易的沦落了他……
冲动是魔鬼。
他用二十二岁的高龄冲撞进一个十三岁少女的陷阱里。
想来真是可笑。
她怎么会愿意在他这样的工人面前卖弄稚嫩的风骚,她是那么的厌恶他的低贱和粗鲁,甚至连他偶尔飘过的视线都无比弃绝。
他曾经觉得自己没必要理睬这蓝氏骄傲的公主,蓝昭科的掌上明珠,可是她明慧的雅致和超脱了年龄的静持又常常让他想以一个大人的身份教训她一顿。
他明知道自己拙劣的坏笑和浑身的蛮力只会遭她嗤笑,可为什么他要介意一个小丫头的眼光。
当她在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