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鞘飞出,朝对面斩去。而那顶红轿,珠帘低垂,也不知那轿中女子神情如何,
只听她语声依旧平静,一次次将棋路报出。
我虽不大懂的棋路,只觉黑子每落一子,便如画龙点睛般,附近的黑子顿时
鳞爪伸张,矫腾若飞,白子瞬间黯淡许多。
两人愈下愈慢,日头偏转,渐往西移。左小琼一身衣裳便如铁铸,一动也不
动,斜日将轿子的影子拉长,投到棋局上,遮住了大半棋盘,看上去棋局中黑压
压一片。
再过一会,左小琼脸庞被黑影遮住,整个人气黯神虚,小脸儿呆滞无光。我
不禁暗暗怜惜,一盘棋下来,她的修为竟似生生折损了许多。
半响,轮到轿中女子下子,却见她迟迟未出声,过了良久,方道:“你败了。”
左小琼闻言身子晃了晃,喉间“咕噜”一声,竟软下身去。那顶轿子和随行
人众,悄声离去。
d庭子等人将左小琼扶起。左小琼“哇”的一声,吐了口浓痰,神志才渐渐
醒来,喘着气,定定看着棋局。d庭子也盯着棋局,皱眉道:“双方棋势纠缠,
尚分不出胜负,如何便说你败了?”
左小琼道:“她───棋势一直压得我喘不过气来,她一说我败了,我便感
觉自己真的败了,心头一松,一下便撑不住身子。”
d庭子道:“却不知她下一步棋在哪,定是胜负手了。”
两人揣摩良久,还是找不出那一手棋在哪里,左小琼道:“将棋谱带给我师
尊看一看,师尊定能看出来。如此,师尊非要出山来找她下棋不可。”又问:
“她是谁?”
d庭子道:“贾府七娘子。向来极少与外人下棋。贾似道敬慕道术,与贫道
颇有交往,才请得她出来。据说她自幼在天台山学棋,棋力之强,宫中国手尚非
其敌,今日一见,方知名不虚传。”
左小琼小脸儿黑黑的,打起精神道:“好。我这便回山,将棋谱带给师尊。”
慧空踏前一步道:“小施主精力损耗,先休息一晚,再前行不迟,此地尚有
一事须你相助。”
左小琼诧问:“何事?”
慧空与d庭子皆含笑不语。我见两人神情古怪,也是心中大奇。慧空将我领
至一间静室,d庭子、左小琼随在身后,接着西域喇嘛和疾风子也跟着进了屋,
慧真却留在外头,没有进来。d庭子微微笑着,朝疾风子摆了摆手,疾风子也退
到了屋外。
慧空道:“阿弥托佛,小施主有大功於佛道两门,却又因此身受内伤,贫僧
心中甚是不安,昨日苦思疗伤之法,本来已颇有头绪,只是疗伤之际,涉及心、
肺、肝、脾、肾五脏,施主年轻气盛,体内阳气充足,一旦与阳气冲撞,则不仅
功亏一篑,且有性命之忧,因此左右难决。后幸得d庭道兄指点,可走道家路子,
用纯y之体导引出施主体内阳气,汇往一处,则施法之际不受干扰,可竟全功!”
一听慧空之言,我霎时明白过来,满脸涨得通红,道:“行不通,行不通,
此事万万不可!”
慧空正色道:“小施主莫要想差了!昨日我已跟你说过,你外七窍经脉损伤,
牵动内窍堵塞,如今心、肺、肝、脾、肾淤混杂乱,医者言:肺气通於鼻,肺和
则鼻能知臭香矣;心气通於舌,心和则舌能知五味矣,肝气通於目,肝和则目能
辨五色矣,脾气通於口,脾和则
口能知五谷矣;肾气通於耳,肾和则耳能闻五音矣,你若有伤不治,则来日
不能知臭香、知五味、辨五色、知五谷、闻五音,岂不形同废人一个?还望小施
主三思!“
我闻言不由打了个寒噤,若像慧空所言,那就真的生不如死了。
d庭子笑道:“莫要害怕,也亏得你运气好,两位佛教高僧在此,贫道之术
亦已小成。
不仅可助你理顺五脏内窍,或许还可趁势打通你的内七窍,小兄弟,那你可
就了不得了!先哲云:人心有七窍,圣人七窍皆开,愚人一窍不通。普通人或开
一二窍,或开二三窍不等。
若能内七窍相通,则视听食息,不用耳目口鼻。
天耳慧眼,皆从性光中发出。世出世间之事,可以无所不闻,无所不见,无
所不知,而浑身光明d澈,万窍齐开。故全真孙不二元君诗云:元神来往处,万
窍发光明。大道歌云:蒸融关脉变筋骨,处处光明无不通。悟真篇云:近来透体
金光现,不与凡人话此规。这些都是七窍光明之证。我们几人功力或许不能助你
七窍皆开,但多开一二窍,你也是终生受用不尽了!“
d庭子说得我怦然心动,他所提及的其实便是道家得丹迹象,正是像我这般
练功之人一生梦寐以求的。
慧空也点头附和道:“阿弥托佛,凡事都讲究缘法,常人又怎敢自损七窍,
走此捷径?
即使有那大智大勇之人,敢於先破后立,也寻不着慧现的毁损之法、我等几
人集佛道两家修为的重塑之力。善哉!善哉!“
左小琼两眼放光,甚是兴奋,道:“大哥!疗伤要紧,我年纪尚幼,如有耗
损,还可凭藉勤习功法补回!”听她语气,似乎以为,我之所以不同意,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