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外语教授,他还写得一手好毛笔字,相信是不少女学生欣赏的对象。
“他和这件事有没有关系还不能下定论,向蔓的死可能不单单源于他妻子的妒忌。”岑戈阻止了阿东按号码的动作,“不必打草惊蛇,晚上我们直接当‘不速之客’。”
阿东想了想,觉得岑戈说得有道理。点了根烟,深深吸了一口,一边说话一边喷烟,“萌宠天堂,什么狗屁,分明就是动物的地狱!这范琨谊戴个眼镜看着人模狗样的,私下里爱好这么奇特。像他这种人吧,我也见过几个,哼,妈的,变态,喜欢看这种视频,喜欢被别人虐。大概去年,查了个案子,查来查去,原来死者嫌普通的方法不够劲,自愿被人给勒死,还签了个什么破协定,要求被勒死之后,对方要把他的头砍下来并拍成视频放网上去。勒死他的那人不敢,弄死他之后就跑了。死掉那人,学历不低,工资是我们的两三倍,妈的这种人到底什么心理?多少人辛辛苦苦干活、和病魔作斗争,就是为了好好活着,他们身体健康衣食无忧、受人尊重爱戴,尽搞这些屁事叫人恶心!”
岑戈站在窗边安静地听完阿东的叨叨,慢慢转身过来,“人各有志。有生的冲动,同样的,就有死的冲动。因为空虚,施暴也好,被施暴也好,他们能从中感到天堂般的快乐,像磕了药一样,认为这种快乐百年难得一遇,所以欲罢不能。”
“他们那什么j.b天堂,我觉得有酒喝、有烟抽、有女人、没案子的时候就是天堂。”阿东流里流气捏着烟屁股扔在地上,用脚踩了两下。
岑戈抿唇一笑,“话糙理不糙。”
阿东自觉有点放.浪形骸,尴尬地笑笑。
晚上八点多,岑戈和阿东来到了位于嘉华市区某小区十六层的范家,按门铃时范琨谊就出现了一瞬间的迟疑,磨磨蹭蹭的让他俩进去,整个人故作镇定,但明显肢体有些紧绷。
和资料照片中一样,范琨谊戴着副文质彬彬的眼镜,虽然身着家居服,但仍有一种儒雅气息。
岑戈环视一圈客厅和阳台,这里和那些帖子中的背景相似度极高。他开门见山,掏出洗好的一张照片,“这个女学生你认不认识?”
“不认识。”范琨谊飞快地回答。
“看都没看,就说不认识?”岑戈反问。
范琨谊耐心地回答,“真的不认识。”
“向蔓是你曾经的学生,至少有两年都上你的课,难道你不觉得眼熟?”
范琨谊扯开一个笑容,“我的学生那么多,怎么可能每个都记得住?”
“说得也是。”岑戈点点头,“向蔓前几天被人毒杀了,在她的通话记录里我们发现你与她的联系非常频繁,考虑到你是她的老师,所以来问问你,你们很熟吗?”
“我不认识她。”范琨谊坚持道。
阿东以前听说州立刑侦中心的岑戈能以最快速度击破嫌疑犯的心理防线,今天他想见识见识传言是否真实,就打算闭嘴当空气,把询问工作全部交给岑戈。
“如果你只是想隐瞒自己与向蔓的关系和那种特殊爱好,我想,你可以放心了。”岑戈把整理出来的向蔓遗物照片、通话记录、视频截图一一排好在古色古香的茶几上。
范琨谊有点绷不住了,呼吸忽然开始急促起来。
“你承认吧,坦白从宽。”岑戈和善地劝他,点了点视频截图,“向蔓拿这些东西威胁勒索你,本身就是违法的,你应该报警,但是身为高级知识分子,你不希望鱼死网破,选择杀人灭口。”
阿东听岑戈丝毫不提黄汀蕙的事,有点疑惑地看向他。
“而且,你一开始就知道我们是为了向蔓之事而来,现在苦苦撑着,有什么意思?”岑戈直视着范琨谊,不放过他任何一个表情。
范琨谊似乎还在做心理斗争。
“一开始给你看的照片上根本就不是向蔓,你到底紧张到了什么程度,连这都认不出来?”岑戈再次掏出那张照片,阿东一看,对啊,确实不是向蔓。范琨谊明显先入为主,无论给他看什么照片,他都以为是向蔓而矢口否认自己认识她。
范琨谊闭了闭眼睛,握拳抵在自己的鼻尖,一副万念俱灰的样子,“对,是我做的,是我毒死了她。”说完,用力抿了抿唇,低下头去。
“带走。”岑戈站起来,好似大功告成。
阿东一肚子疑问,但还是拿出手铐,把范琨谊铐回了局里。
和以往不同的是,阿东没有马上审范琨谊,而是把他安排进了一个有人看管的休息室。岑戈等在市立刑侦中心重案组大厅,阿东跑出来说:“我先让他住下了,手机什么的也没收去检测了,黄汀蕙怎么办?到底哪个杀了向蔓?”
“主谋应该是黄汀蕙,范琨谊是个从犯。我今天突访他的目的不是要他承认杀人,而是想确定他到底知不知道黄汀蕙要杀向蔓的事——很明显,他是知道的。我给了他一个台阶,编造了向蔓勒索他的事。假设他根本不知道凶手是谁,大可承认自己的婚外情和受虐欲,然后再将这件事撇得一干二净——他不熟悉化学知识、不具备制毒能力或者和向蔓毫无矛盾等等都能当做借口。但是,为了保护黄汀蕙,他选择顶罪,黄汀蕙的手法、用的毒物他都一清二楚,他自信能成功把罪全往自己身上揽。一个出轨的男人对妻子还有这样的维护心,真是让人……”说到这里,岑戈冷笑了一下,没再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