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慢,忽然就一撩衣摆,对着李太后的方向遥遥的跪了下来。
“母后,儿子不孝,看您来了。”
阶下的萱草开了花,细细长长的花茎上绽放着淡黄色的六瓣花朵,温暖而又宁静。微风拂过的时候,纤细的花枝轻轻的摇曳着。
萱草生堂阶,游子行天涯。慈母倚堂门,不见萱草花。这二十来年,想来母亲也是经常如现下这般的倚着门,翘首以盼能早日见到他吧。
江陵王忽然就双手伏地,深深的磕了个头去,竟是泣不成声了。
无论今时今日他再是如何位高权重,称霸一方的王爷,可是现下在这里,他也只是他母亲的儿子罢了。一个二十余年都没有见过母亲的儿子。
而李太后早就是用手帕握着嘴,哭得都说不出话来了。
两旁的宫娥和内监见了,也俱是泣不成声。
许久之后,还是李太后先回过了神来,沙哑着声音吩咐着一旁的内监:“快去扶了王爷起来。”
内监答应了,俯身弯腰下去,恭敬的扶着江陵王的胳膊,说着:“王爷,您请起吧。”
江陵王随即也便站了起来,走至李太后的身旁。
李太后轻颤着伸手握住了他的双手,在他的手背摩挲了几下,而后低低的问着:“这些年,你过的还好吗?”
离得近了,更可以看清李太后眼角额头的皱纹。那便是再好的细粉也掩饰不了的。而正摩挲着他手背的那只手,皮肤松软。可他尚且还记得那时的母后皮肤紧致,容颜似花,笑起来的模样比清晨天边的朝霞还要艳丽。
江陵王一时便又觉得心中一酸。
“好,”他反手握住了李太后的手,生生的压下了心头翻涌而上的那股子酸涩之意,面上勉力的扯出了一丝笑容出来,“儿子这些年过的还不错,您看,都比那时候长壮实了。”
李太后正在用刍纱手帕擦拭掉着面上的泪水,听了他这话,不由的就被他给逗笑了。
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背,李太后叹道:“是呢。我的阿邺是长壮实了。我还记得你小时候,瘦瘦弱弱的倒跟个小姑娘似的,最是不爱吃饭,倒是喜欢吃些甜食,母后就每日的让人做了甜食给你吃,吃的多了,牙却是不好了,整日的痛的直哭。如何,这些年牙可还痛过了?”
听李太后提起往事,江陵王便也笑了起来,一壁笑,一壁就说道:“儿子现下大了,都是做父亲的人了,也有自己的儿女了,哪里还能和小时候一样任性娇气呢。说不得,为了自己的儿女,势必还是要好好的保重自己的身子才是。”
李太后一听到他说到儿女的这话,面上的笑容立时就有几分勉强了。
她忘了,他这次之所以肯回京城,实则也是为了司马玥的事。
☆、97.隔阂之因
“玥儿她,”李太后一时竟是有些不敢看自家儿子的双眼,只是别过了头去,声音也小了不少,“唉,母后没想过会成为这样。但阿邺,你要相信母后,母后真的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江陵王没有言语。
他曾经是在权利漩涡里待过的人,深刻的知道天家无亲情这句话。他也知道,李太后肯定也是真心的待司马玥这个孙女,只是遇到权利之时,两相取舍,算计下司马玥那也是没什么的。当年若是真的说起来,庆隆帝疑心他的时候,李太后其实不也是疑心他的吗?纵然两个都是她的儿子,可是很显然,李太后也不希望他们两个人内讧,她必须得保证她太后之位的稳妥。
所以纵然是李太后这样说了,江陵王内心还是明白,司马玥的事,定然是有他们在后面推波助澜的,为的还是想让王隽插手进这事里来。而且李太后这次之所以一直坚持要让他来京城,只怕也不仅仅只是因为司马玥双眼失明这一件事,内里肯定还是希望在这微妙之时他能站在庆隆帝这边,共同去抵挡崔浩。毕竟他身为王爷,在自己的封地里也是允许有自己的守卫的,而且守卫的人数说起来其实也不算少。
而且对于王隽的能力江陵王还是了解的。当日王隽前去江陵求亲,他就已经遣了人仔细的调查过他了,不然也不至于后来终究还是答应了王隽的求亲。
只是现下他和李太后毕竟是时隔二十多年刚刚见面,也不好闹得太难看,于是江陵王想了一想,而后说道:“玥儿是我的第一个孩子。她娘生她的时候难产,直生了两日两夜才把她生下来。那时她刚生下来的时候是闭了气的,一张小脸乌青,无论接生的稳婆怎么拍打她都没有哭出声来,后来还是我接了过来,照着她的小屁股狠狠的一巴掌拍了过去,她才放声大哭出来。她哭,我和王妃也在一旁哭,哭她的这条小命总算是从阎王那里抢回来了。可纵然是如此,玥儿幼时也是时常生病,每次一着了风寒就必然发热,我和王妃都甚是紧张心疼她,所以未免就太惯着她了,养成了她这么一个骄纵的性子。后来我见老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便将她送到皇家学院来读书。当时固然是想着是让她在皇家学院好好的学学规矩,日后老实些,而我那时之所以放心的将她送到皇家学院来,也是想着她是您嫡亲的孙女,纵然是我和她娘不在她身旁,可是您这个祖母也一定会照看好她的。“
说到这里江陵王就没有继续说下去了,但言外之意李太后也听明白了。
那就是,我这个做儿子的这么信任您,将司马玥送到皇家学院里来读书,指望着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