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怔选试。
我现在几乎天天泡在琴室里,没日没夜,不过,饮食我还是非常注意,仿佛刻意注意到肚子里的孩子————说实话,这次,我真的没有上次那样拿得下决心了,她真的很乖,我感觉她就是个女孩儿,她听话地呆在我的肚子里,静静听着我练琴,她极少让我有不适的感觉,甚至,她给了我安慰,独自一人时,我喜欢摸着她和她悄悄说话,象个小女孩儿说着心事,她静静听着,我高兴仿佛她也咯咯在笑,我伤心仿佛她也在流泪————我知道不能留下她,可不舍————
矛盾、哀愁让我有时又很浮躁,于是,我把萨冈的《你好,忧愁》天天带在身边。萨冈并不励志,这个女人作为名女、才女、浪女和物质女的统一体,她带给这个世界的不过是一场布尔乔亚式的醉生梦死,教会我们如何将有限的生命,投入到无限的物质挥霍和心灵慰藉中去。我喜欢萨冈那种完全醉心于自我,无论是欢喜还是忧愁,都是一股激情作祟。因为,此时我极需要醉心自我,甚至醉生梦死,我的琴音需要这份激情。
我反复练习的是帕格尼尼的小提琴协奏。
众所周知,帕格尼尼是超技小提琴的鼻祖,其火花四溅、神乎其技的演奏技巧前无古人,被认为是“魔鬼的化身”。其实,在创作方面,帕格尼尼也是一位惊世天才,他的24首随想曲就被不少伟大作曲家借用主题,写下变奏曲,广为流传。而他的小提琴协奏曲,由于具有意大利式的优美明快曲风、如歌般的旋律和鲜明而富有创意的戏剧性效果,更是成为后人雅俗共赏的经典。
但是帕格尼尼生前并不愿意公开自己的作品。也许是不想让其他人演奏,他甚至将第一小提琴协奏曲移调记谱,以增加其技巧的神秘性。因此他去世后一些作品失传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来才一一被发掘,如第三至第六协奏曲,直到20世纪才被发现和整理出来。
如今,所有的小提琴演奏家无一尼尼的六首小提琴协奏曲为至高的荣耀,因为,从技巧上来说,这些难度之大是尽人皆知而不争的事实。正因为这六首协奏曲难度的存在,使得帕格尼尼身后无数杰出小提琴演奏家们几乎终其一生地追求着,努力着,不断向作品的难度挑战,再三再四,就象铸剑,千锤百炼而终得宝器。而当他们对于作品的诠释得到世人的承认后,他们也毫不懈怠,他们又再次向自己挑战,继续孜孜以求,力争完美,以释心怀。20世纪的小提琴大师中,谢霖是这样,米尔斯坦是这样,梅纽因也是这样————
我当然不可能和这些大师去相较,可,反复练习以求达到自身最高境界的心思确实完全相同的,越难的炫技越是孜孜不倦,如痴如醉,运弓凌厉,乐曲起伏大,听起来就让人觉得酣畅淋漓,过瘾解渴。奏完了,那就是一种情感透支的感觉,心,剧烈跳动着,大啜着粗气,仿佛历尽了一生中最后一点心血————
“你知道你最让人羡慕的是什么吗,”
我转过头,看见男孩儿手插在裤子荷包里斜靠在门框边,象一首温煦优雅的诗,
我放下琴,拿起一旁的毛巾边擦着额角上的汗,微笑地坐下仰头看着他,
“是情感吧,我很投入。”这点,一直是我的优点。
他点点头,一直也没动,出神地看着我的小提琴,
“别人都说帕格尼尼的作品中炫技的成分太多,以至于把作品的情感因素忽略、掩埋殆尽了,可,看你的投入——-”他看向我,“仔细听下去,不知不觉中,技巧少了,准确地说是被聆听者忽略了,继之而来的呢——细细品味之下,情感多了,滋味厚了,浓了,醇了————那种亚平宁半岛所特有的东西,象橄榄油一样澄彻而又厚又稠的情感被突现出来,被和盘托出来————”他象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轻轻的话语流泻在琴室中,和温暖的阳光交融相惜————
我没有插话,只是习惯性的手又摸在肚子上,
小乖,你也有这种感觉吗,妈妈刚才演奏的好吗,你能给我一个微笑吗————
我不知不觉的微笑与柔情映在了男孩儿的眼底,我看见了那里面乍现的惊艳,
姚夜,你永远不会知道这样激情迸现的原动力:那是一个母亲最单纯的心。
插花
《活色生香》主题曲之一:
duffy——w
(最近几天就配这首歌吧)
63
“哦,绝望啊!”
上铺的毛毛一大清早就大吼了声。我躺在下面望着床铺顶笑了起来,她昨天看了李康生的《帮帮我,爱神》回来后就一直郁闷地不得了。
“和三,三儿,”她翻过身趴在她床上居高临下地望着我,“你千万别看这片子了,简直是压抑变态的绝望,整片都弥漫着一种福尔马林的气息,氛围就象一群活色人在殡仪馆中的狂欢,”
我笑着点点头,她跳下床来坐在我床边摸着我的额顶,“真是个听话的小美人。你说用什么来表现绝望呢,这李康生到是是完全继承了蔡明亮的衣钵,连篇累牍的暗喻————霓虹橱窗中的槟榔西施,枯萎了的大麻,浴缸中游弋的鳗鱼,倾诉热线中职业的呢喃,哪个象征着爱神?都是似是而非。不过片子中有几个小桥段还是蛮好玩的,比如身无分文的阿杰想用煤气自杀,煤气罐却适时的没气了,他无奈地起来摇晃煤气罐,这挺有生活——”
毛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