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脑子灵光一现。
他想起了曾几何时,他跟母亲在塘州江畔,看到的那一幕。
在夏新宇任性肆意的年华里,他跟一个年纪相仿的高大男孩,于落日晕开的暖光里,炙热拥吻。
他不可置信地站了起身。
恰逢此时,母亲和叶晓桐一同进来。
“夏哥你怎么了?”叶晓桐还当是夏新宇出了什么事,第一时间往病床上看去。
“没事没事。”
夏新勇接过母亲,搀着她坐下。
“医生检查怎么说?”
“没什么大碍,有点儿关节炎,开了几副膏药。”
夏新勇没再多话,看向母亲的眼神带上几分探究。
他也抽了把椅子,在母亲身边坐下。
中午时分,叶晓桐主动出去买饭。
待人离开,夏新勇终是忍不住开口。
“妈,那个林城……究竟是谁?”
夏母心口一跳,与大儿子对视着。
就这么一眼,夏新勇什么都明白了,他犹不可置信。
“这……这到底怎么回事儿”
夏母垂下眼眸,深深叹了口气,许久她才开口。
“是那孩子。”
“您知道是他,怎么还……还让人留下照顾小宇?晓桐又在,您说您这究竟怎么想的啊。”夏新勇特别不解。
夏母自顾自揉了揉膝盖。
“你当小宇跟晓桐那孩子真谈着呢?”
夏新勇莫名,“难道不是吗?”
夏母笑着摇摇头。
“我自己的儿子,我最清楚了。他跟晓桐,没那么回事儿。”
她怎么会看不出,小宇这孩子,这些年一直都单着呢。
这些年,她跟他关系亲近了不少,感情上的事,他不说,她也不问。
开始,她带着自责与愧疚生活着。
后来,她看见围绕在夏新宇身边的都是女孩子。于是又带上了一点儿侥幸。
可她终究是错了。
她曾无数次,听到那孩子在梦里的呓语,哭的,喊的,都是那孩子的名字。无数次,她看见他捏着胸前的一块挂牌,坐在房间的角落,无声地流着泪。
那时候汹涌的悔意与自责几乎都要将她淹没。
也许当时她能听听自己孩子的心声,能静下心好好地跟他聊聊,没有一意孤行,不曾擅作主张,那么一切是不是都会不一样了?
夏新勇有点儿糊涂了,就算是晓桐和自己弟弟没有恋爱关系,但母亲这似乎是对林城默许的态度,又是怎么回事儿?这太奇怪了。
“您怎么想的,当初您不是最排斥的么?”
夏新勇在国外也那么多年了,他混的又是艺术圈儿,思想前卫。同性恋者在他眼里早已见怪不怪。
他尊重一切真爱。
可他哪成想这事儿又落到自己弟弟头上。
“那孩子也命苦,我对不起他。”
夏母在开口的那一刻就湿了眼眶。
“当年,你知道的,我看到他俩那样,有多震惊,有多愤怒。小宇这孩子有多拗,我是知道的。你出国后,我就去找了那孩子,劝他离开小宇。”
“那孩子比我想象的要成熟,也明事理。他看的清,也知道他们选的这道儿难,但那孩子也是一根筋,认定了我们家小宇,说只要小宇没变心的一天,他都永远陪着他,护他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