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火车票,周六清早就赶到了川江。
镇上的医院条件很差,呼吸机什么的都没有,只有简单的输氧装置。吴老哥脸色蜡黄,紧闭着眼睛躺在铁床上昏睡着,只能靠输液维持生命。主治医师来查房过一次,他告诉迟焰和邵谊,已经没有救治的可能性了,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在等死。
两人在病床前默默守了一阵子,直到护士过来叫他们出去。
护士便是吴老哥委托了给迟焰打电话的人,她交给他们一张叠得整齐的纸和一张存折,说是吴老哥还清醒的时候写下的,一定要让迟焰看一看。
迟焰面色凝重地打开信纸,上面写着一行清晰但有些扭曲的字迹,一看就是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写下的。
上面只有简单的几行字。
“房子、院子和鸡都送给隔壁的赵大娘,帮央央找个好人家领养了,存折里还有两千元,留给央央。”
落款是吴老哥的名字。日期是一周之前。
“老吴清醒的时候说过,现在最信任的人就是迟先生您,托付给您他放心。”护士轻声说,“他知道自己的病没有救,根本舍不得花钱医治,把钱都留给了孩子。”
迟焰捏着那张纸,不发一言。
邵谊站在迟焰旁边,看着纸上的字,眼眶酸酸的。
一年多以前,那个虚弱但坚定地要把非法采石场的事件报道出去的男子,此刻的心愿正紧紧地攥在眼前的人手里。
他永远都忘不了那双看向央央时,溢出宠溺和柔情的眼睛。
“我会完成他的遗愿。”迟焰沉声说,嗓音里带着哀伤的沙哑。
像是感应到了迟焰和邵谊的到来,可以放心似的,当天晚上,吴老哥就悄悄地去了。走的时候脸色很安详,不带一丝痛苦。
小央央还小,不太明白什么是死亡,赵大娘红着眼眶把她带到医院来见吴老哥最后一面的时候,她还懵懵懂懂地看着,以为大伯睡着了。
等护士用白被单盖住吴老哥的脸的时候,她才像突然明白过来似的,放声大哭,小手紧紧攥着吴老哥已经冰凉发硬的手指,不让医院的护工把大伯带走。
小孩的声音撕心裂肺,声声都扎在旁边的每个人心上。
生命如此的脆弱,一个人的离去,便要带来身边所有人的痛苦。
医生护士不忍心强行拉开小央央,赵大娘不停地在旁边劝着,央央松手,让大伯好好休息,劝着劝着,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哭了半个小时,央央终于哭累了,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小手也慢慢松开,倒在赵大娘怀里沉沉睡了过去。
吴老哥的遗体定在第二天火化,迟焰和邵谊分别打了电话请了假,准备待在这里处理完吴老哥的后事。
央央还是暂时托付给赵大娘带,两人回到前一天晚上住的小旅馆,洗了个澡就全身脱力地倒在了床上,但心情久久没法平复,很长时间都没能睡着。
静静地躺了半天,邵谊轻轻喊了声:“迟焰,睡了?”
“没有。”迟焰的声音从身边传来,带着疲惫的沙哑。
邵谊想了想,问道:“你想好央央的事情怎么处理了吗?”
迟焰轻轻地“嗯”了一声。
邵谊沉默了良久,接着问:“是打算送去福利院,还是就近找人领养?”
“都不是。”迟焰低声回答,他探过身来把邵谊拉进自己怀里,“我们来养。”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啊大家这是补上昨天的!今天还有一更我正在码中,预计9点左右更了。
最近总是走一半开心一半沉痛的路线,表揍我啊亲们!
☆、养娃
这个答复让邵谊完全惊讶了。他心里有些想收养央央,刚刚提起这件事就是想征求下迟焰的意见,没想到迟焰居然跟他想法一致。迟焰好像一直都不太喜欢小孩子,上次自己说到喜欢小孩的时候,迟焰的反应有些奇怪。这会儿突然提出要收养央央,实在是出乎意料。
他有些激动地攥住迟焰的手腕,不可置信地问:“你说真的吗?”
迟焰反问道:“你不想?”
“我当然想了。”邵谊忙回答,“只是……两个大男人带个小姑娘,会不会不太好?还有我们现在的经济状况……”两个人月收入加起来才一万出头,房子也是租的,再养个孩子,真的不算轻松。
迟焰沉默了一会儿,说:“我下个月升主管,待遇会好很多,三个人生活应该够。”
你这才上了几天班就升主管,嫌我不够鄙视自己吗?邵谊一边吐槽一边又挺高兴,暗暗盘算了一下,之前有些人找过他拍商业片,但他嫌累没去。迟焰刚辞职那会儿他还联系过别人想拍的,后来迟焰找到工作也就搁置下来了。如果每个月能接一两个活儿的话,倒是一笔不大不小的收入。于是点头道:“嗯,我们节约一点,应该没问题。”
“其实……我比较担心的是,我们俩都要上班,孩子谁带?”迟焰冷不丁丢出一个重大问题。
邵谊想了想,问:“央央好像快三岁了?能送幼儿园吗?”
“小区附近有没有托儿所?”
“有。”
“暂时送托儿所吧,后面再想办法。”
讨论完毕之后,邵谊回忆了一下觉得这对话太婚后生活了。脸颊不由得有点发烧。
吴老哥的遗体第二天就火化入土了。墓地墓碑骨灰盒什么的都是临时置办,把迟焰和邵谊累得够呛。小央央昨天一夜没睡好,眼睛都是肿的,牵着赵大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