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旋着篱笆而生的牵牛已经阖上,栅栏圈起的院内摆了一桌,桌上人家正在吃饭。
“孙大爷!”
坐在东首的一老者放下饭碗,端详些会儿,问道:“你是丘郎中的随从?”
“是呀,是我。”沈越拎起才买的一只鸡,朗声道,“正好路过,就想着过来看看大爷。”
“哎呀,看望就看望!带鸡作什么!儿媳儿,快快给官人添一副碗筷!”孙大爷说着站起,看着大儿子引着沈越入内。
大儿子不肯接过沈越带的母鸡,沈越只得将其放在地上,和孙大爷并排着坐在一块儿。
“哎哟,官人这几日奔波劳碌,这脸都黑了一色,来,喝碗你大娘熬的绿豆汤,降降暑!”
盛情难却,沈越谢过后接了,一饮而尽。怕耽搁太久,沈越单刀直入:“孙大爷吃的是可是自家种的米?”
孙大爷摇头:“今年收成不好,这粮,还是江宁知府从邻县调来的,知府蒋大人体谅我们百姓的苦,特意折价卖给我们。”
沈越点头:“孙大爷可知这米来自临近哪个县?”
孙大爷摇头:“官人怎么追问起这个?莫非……”
沈越摆手:“老人家过滤了,这米没有问题,只是上次品尝后,我家主子觉得美味,惦记至今。”
“哎哟,丘老板准是山珍海味吃腻了,才会看上我这糟糠秕谷。老婆子,”大娘应声而起,孙大爷继续吩咐,“给官人装一袋稻米!”
未想大娘抱出一大包裹,沈越见了惊道:“大娘破费了,不用这么多,我带回去给家里主子尝尝,味道对了,我再去邻市采买便是。”
孙大爷砸吧一口旱烟,了然道:“原来如此,好,那给官人意思意思,包起来。”
沈越回到仙眠渡,已经繁星漫天了,饭菜香气自兰秀深林飘出。甫一见面,引章就拍手道:“哈哈,说曹操曹操就到!给公子剥螃蟹的人来了!”
果见桌子中央摆了一盘螃蟹,沈越对寻壑笑道:“八月不到就吃起螃蟹来了,嘴这么馋?这些年学会自己吃螃蟹啦?”
引章快口道:“和沈爷分开后公子就再没吃过螃蟹!”
寻壑赧然,淡笑,本就素净一张脸更显纯粹:“菜色是引章吩咐下去的,我不知道会有螃蟹。”
沈越净手后坐下,拣了一只螃蟹熟门熟路剪开,嗓音是前所未有的温柔:“日子还长着呢,以后会有很多个日子,我剥你吃。”
在座其他人一副‘我听不到我看不见’埋头饭碗的模样,唯有芃羽莫名其妙看着情意绵绵的二人,末了天人感应终于明白过来,一个打颤差点儿把手中饭碗摔下地去。
沈越突地想起要事,自怀中掏出包裹,交给边上侍立的丫鬟,吩咐道:“蒸一碗米饭。”
寻壑奇怪:“怎么?”
“待会你就知道了。”
等丫头端上一小碗米饭,沈越才解释:“上回你不是说想念织造局孙大爷家的米饭嘛。回来路上,我绕过去要了一包裹稻米。尝尝看是不是那个味。”
寻壑不由得面红耳赤,说话也变得吞吞吐吐:“这么麻烦何必呢……”
沈越温声敦促:“尝尝看。”
寻壑夹了一撮饭粒放入口中,霎时眼前一亮:“对的,就是这个味道,比别的米饭要香。”
其他人不由得眼巴巴看着寻壑,寻壑让出碗,说道:“你们也尝尝?”
众人立刻低头,扒拉碗里米饭。
晏如坐在寻壑身旁,寻壑听他小声道:“吃了会被沈爷砍死的。”
“没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