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爷,二爷……”
沈越上前,问:“既然不要我了,为何在外人面前却仍然认我作你男人?”
“……”寻壑眼神躲闪,一时不知是去是留。
“公子!公子!哎,不说一声就跑出来,害我在前丞相府找了一圈……”引章喊着,和晏如一同跑近,发现沈越正和寻壑说话。
沈越皱眉,问寻壑:“你还跑到恩师府上找我?”
寻壑未来得及答,引章先一步拍掌道:“找到沈爷就好!公子咱们快回家捂腿去吧,这都冻大半夜了。”
“你腿怎么了?”沈越才发现,寻壑手中赫然握着一根拐杖,便二话不说将寻壑打横抱起,就要往望寻壑来时的路走去,蓦地一顿,喃喃自语:“你们都随我来,有些话今儿个必须问清楚。”说着调转方向,拐进一道小巷。
不多时,进入一农家院落。越过沈越肩膀,寻壑瞧见这户人家院前停着一辆板车,平房仅一层。入室,劣等炭木炙烧出的气味甚是呛鼻,不过好在暖和许多。厅堂逼仄,一伙人站着就不剩多少空间了。沈越将寻壑放在室内唯一的板凳上,旋即后退,与众人齐站。
寻壑怎好意思自己坐着,就要起身,被沈越呵斥住:“坐着!”
寻壑指间相绞,罪犯受审般看着扇形站开的众人。
“丘寻壑,留京任职与否,我不在意。我在意的是,你心里到底怎么看我的!今儿正好,和你熟悉些的人都到齐了,接下来我问你几句话,你如实回答。”
“……是。”沈越目光咄咄,迫得寻壑只敢看向青泥地面。
“在场各位也替我听着,权当日后佐证。”
别说寻壑,在场各人也被沈越镇住了,陆续应好。
“丘寻壑,这六个月来,你可曾爱过我?”没等寻壑回答,沈越生怕纰漏似的,补充道,“对朋友的爱、对亲人的爱、对恩人的爱,统统不算!只有对情人的爱,你才可以说……‘是’。”
棠梨叶落胭脂色,荞麦花开白雪香。
寻壑永远忘不了,弱冠那年,沈越携着自己到宗庙行及冠之礼。事毕,寻壑跟着沈越爬上后山,当时问沈越:
“爷,要有一天我们分开了,你将如何回忆我?”
尤记沈越躺的那片荞麦地,白花尤为皎洁,沈越收回望天的眼,转而侧头看向沈鲤,吐掉叼着的草杆,郑重道:“爱人。沈鲤是我的爱人。”
“我……我视沈爷为爱人,十二年了,从未变过……”寻壑神思早已飘远,摆脱克制的爱意,本能般地脱口而出。
沈越本想着,只要寻壑残存爱意少许,自己就是拼死也要和他厮磨余生。
冷暖岂可休,回首多少秋。
未盼,却在手。
一生何求。
……
众人出到院中,目送沈越抱着寻壑远去,引章回神,就要和沈超告别,倏然一阵恶感涌上喉间,‘哇’一声,竟吐了一地。晏如赶紧上前拥住妻子,沈超见状,忙命侍候一旁的家仆马车送到沈府,差了大夫诊治。
困倚危楼。
寻壑趴在窗栏,沈越在身后挨挤着,不安分地摩挲。
“当年恩师府邸周边,没有这么间客栈。你说,这是不是冥冥中为我俩的今日准备的?”
寻壑偏了偏头,耳垂堪堪从沈越唇舌中抽出。寻壑面颊滚烫,泪眼朦胧,模糊中依稀能辨出当年的庭院。十二年前,正对的那座小院,沈越在此违逆师命,全力保下当年的沈鲤。
从此,沈鲤一片痴心交付……
魂游间,寻壑眼前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