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雁回起身相迎, “应伯父, 二表哥。”
应鸿雪颔首致意, 这便再一次见到了他这个将近有一年未见面的表弟,说起来去年见面时还是在轮椅上, 看不出身量的变化, 今年一见,才确确实实意识到他真的长大了。
脸上那最后一丝稚气也完完全全脱去了,笑容沉静, 疏离有礼。
下人接过两人手上的大氅,奉上了热茶。
寒暄了一会儿,应钧天不无感慨,“没想到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好在贤侄眼明心亮没被江平那贼人蛊惑, 如今双腿也已经痊愈康复, 义兄泉下有知也会欣慰的。”
应鸿雪也听说过, 早在半年之前, 江平便暴露了他的狼子野心, 处处越过现庄主, 私自掌控决定山庄的各项事务。
原本旁人只以为江雁回体弱无能,他这样只意在替庄主分担,可江平却丝毫不知收敛,甚至几次派人刺杀江雁回。
这一来更是牵扯出了当年江老庄主的真正死因,至于为什么当时江平不在杀害江老庄主的时候也将江雁回除去,大概也是没想到这个好操控,任他搓圆揉扁的残疾傀儡病秧子,有朝一日竟然能够站起来。
只是那人为什么对这事并不否认,任由别人抹黑诬陷。
应鸿雪叹气,竟然完全想不明白,只觉得这两人之间的羁绊倒真的是很深。
江雁回手指微微顿住,似乎恍然了片刻。
应钧天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问道,“如今也成年了,是时候考虑婚配了,我让你姑母为你留意一下如何?”
江雁回却勉强笑了笑,“说起这个来,不知二表哥可有遇到合适的?”
应鸿雪,“……”
应钧天笑了笑,连忙转移话题。
拜祭过江老庄主后,天色已经很晚了,因为天气不好而越发阴沉沉的,灰墙覆上白雪,飞鸟掠过,枝上白雪簌簌抖落,一个身材矮小的十来岁少年缩在西院墙角,可怜兮兮,只能靠着缩成一团来取暖。
应鸿雪心中恻隐,解开自己身上的大氅,可他还未出门,便看到一人缓缓走近了。伞檐压得很低,只能看到他青白的衣摆,上面还沾染了一点褐色的泥土。
他走到墙边慢慢的蹲下,低声说了一句什么,便解开自己的披风替那孩子裹上了。
应鸿雪只觉此人眼熟,可一时又想不起来他究竟是谁。
直到那人将缩在墙角的少年抱起,应鸿雪才看清他的面容。
……
颜阙将金针拔出,悉数收回针囊,又替那少年掖了掖被子。
应鸿雪,“你好好的神医不做,怎么到这里做起了坐馆大夫?”
颜阙没答,反而一边收拾药箱一边问道,“怎么,楚少侠没与你一起?”
应鸿雪冷笑,这开口第一句问的就是那人,看那掩饰的样子,还说没什么,他当时就不曾信过!
“他?他早就成亲了,儿子如今都会爬了。”
颜阙手一抖,半天才艰涩道,“成亲了?”
应鸿雪不置可否,脸上笑意淡淡。
过了一会儿他又继续问道,“你既然在这里,那江庄主的双腿也是你治好的?”
这么说来这人的医术确实是不错。
颜阙听了却默然了片刻,摇头道,“这种先天的残疾我也遇到过一个,他的年纪比这位江庄主还要轻一些,我当时都束手无策。”
应鸿雪笑道,“哦?”
颜阙缓缓道,“这世上有一种蛊虫,性剧毒,以人筋脉血肉为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