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雁回默然不语,只是垂眼看了一眼自己腿上盖着的毡毯,指尖却重重地抖了一下。
“锦兰姐姐。”进门的是一名粉衣侍女, 脸蛋微圆, 一双杏眼又亮又大,看起来十分活泼,视线转到窗边的江雁回身上后又多看了几眼。
只觉得那位公子果然生了一副好相貌, 风姿奇秀, 沉静端方, 让人一见就忍不住生出些好感来。
与西院那些浓妆艳抹妖气冲天的男子确实不一样,怪不得宫主喜欢。
“如兰。”锦兰见他盯着别人看,不由地出声提醒了一句。
“哦……”粉衣侍女回过神,“锦兰姐姐,宫主让江公子过去一同用午饭。”
锦兰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地想到,这才两天,宫主就先沉不住气了?这次怎么也得江公子先认错啊。
如果可以,江雁回并不想见那人,或者说,隐隐有一种心慌。
那种情绪极隐秘,似乎心底知道,有些东西会朝着他无法预料的方向发展而去。
江雁回被如兰带到的时候,门是开着的,似乎知道他会什么时候来。
一进门,随着身旁侍女的视线,江雁回便看到了坐在案前背对着自己的人,光看身形他便知道这是谁。
似乎是极畏寒,又或许是门开着的原因,即使在屋内,他身上也裹了一件厚实的狐裘披风,长发只用一条青色的发带束在脑后,发质柔软,看起来比那披风毛领上的狐狸毛还要细腻上几分。
“宫主,江公子来了,是否可以布菜了?”
薛晚沉将手中的笔放下,从案边起身,转头道,“现在还早,你先下去吧。”
粉衣侍女闻言便退下了,还很贴心地将门给带上了。
可谁知薛晚沉让侍女出去之后也只看了江雁回一眼,然后就绕过他,从书架边拿了一本书靠到榻边翻了起来。
竟然一句话都不跟江雁回说了
江雁回也向来安静惯了,对方不开口他自己一个人呆着也能呆一天,并不觉得难熬,便开始静静地打量起房间里的装饰起来。
视线由墙上挂着的字画转到沉香木榻,最后又仿佛不经意间般掠过。
他叫自己来做什么?仅仅是让自己这样坐着吗?
江雁回发现自己根本看不透他,有的时候举止轻浮得不得了,而有的时候又让人觉得他身上有一种天真的孩子气。
江雁回也不知道这种感觉从何而来,虽然他一开始便对自己说过要让自己侍寝或者是男宠之类的话,但实际到现在他也不曾对自己真正做过什么。
甚至在那天晚上自己动手伤他的时候,自己也只在他眼里看到一种浓浓的委屈和郁闷,并没有仇恨和愤怒。
江雁回胡乱地想着,却听到他咳了两声,房间针落可闻,甚至连他咳嗽后的喘息声都能听得清楚。
江雁回去看他却发觉对方也在看自己,可在接触到自己的视线后又很快别过去了。
“给我倒杯茶。”江雁回听到他声音沙哑地开口,像是有细小的沙砾在宣纸上轻轻磨过,然后又像是压不住喉间的痒意一般轻轻地闷咳了两声。
江雁回犹豫了一会儿,只是坐着没动。
“你聋了不成?”薛晚沉将头转过叫他不动嘴唇抿得紧紧的,怒视着他。
江雁回想了想,慢慢推着轮椅到桌边倒了杯茶,然后又一手推着轮椅一手拿着茶杯挪到了榻边。
他的目光平淡无漪,似乎并没有薛晚沉所说的话而生气。
薛晚沉接过那杯热茶喝过,心情似乎也好了一点,将手中那本随意拿来装样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