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了抱着小孩儿走到屋外,看看胳膊上的伤,拍拍小孩儿肩膀:“你是不是傻?她都在发疯你还去招惹她。”
小孩儿抿着嘴,不甘心的模样,探头再唤了一声:“妈妈?”
疯女人再次发作起来,链条哗哗作响:“害我!去死!都去死!”抓起枕头往外扔,胡了一伸手将枕头拿过来,叹声气把枕头塞给小孩儿:“拿着吧,粥快糊了。”
小孩儿抿着嘴低头,好像要哭出来了。胡了瞄了他一眼,无能为力。盖着盖子焖了一会粥,熄火。
“来,吃粥了。”
胡了盛好粥递给他,小孩儿默默喝了两口,猛地站起来说:“我要去给妈妈喝。”
“喂!”胡了来不及阻止,小孩儿跑得比兔子还快,一下子又窜回屋里去了。最终胡了付出又挨了一链子的代价把他及时捞了回来,小孩儿毫发无伤。
小孩儿这回真难过得哭了,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胡了挠了半天头,咬牙说了句:“我掌柜的,可能有办法治你妈的病,想试试吗?”
小孩儿一下子把眼泪吸了回去,亮闪闪的放着光:“真的?”
胡了心虚得很。提尘香很贵,他听微生说过,至于丹药,苍斗山现在应该有那个财力了,老头子死了,也不知他愿不愿意为了救这个疯女人出钱。
“真的……但是我现在不方便去找他,所以得拜托你,去池清街找一家叫壶仙居的店,他是卖字画的……”胡了说着,在地上画简略的地图给他看,越发心虚。
“那个牌匾很大,字写的特好看。你看,壶仙居三个字是这样写的……实际看到的肯定比我好看得多,实在不行,你问问别人,壶仙居名气很大的。”
“壶仙居有两个掌柜的,大掌柜叫微生,看好了,微——生。二掌柜叫苍斗山,长的比大掌柜好看,书生气很浓的,看到他,就跟他说。记得要跟他说胡了在这等他,我叫胡了,打麻将赢了时喊的胡了。”
小孩儿专注地看着地面,连连点头:“我知道了!”说着拔腿就跑。
“嗨嗨嗨,等下,注意安全啊,别被坏人拐跑了啊!”胡了追上去大喊,小孩儿行动如风,眨眼睛就跑远了,边跑边喊:“知道了!”
胡了返回屋子,怅然若失。
如果他能自己去,他早去了。
现在让小孩儿去代劳,他内心满是不安。随着时间推移,夕阳西下,他心愈发不安,他拉回来,自己去。
他焦躁地在院子里打转,心里设想了一万种可能的情况,拐跑,跌跤,迷路,越想越害怕,愧悔得恨不得扇死自己。
熬到晚上,夜色至浓。他觉得小孩儿要是真能运气逆天平安无事回来,起码也得等到明天了。垂头丧气走进屋里,疯女人痴痴地坐在床上,张嘴像婴儿一样叫饿。
“得了,别叫了。”胡了热了热黄米粥,勺了一勺喂她,疯女人变得很乖,一口口地吃着,吃完一碗还喊饿,他再盛了一碗,喂着喂着,忽然悲从心来,难过得心如刀绞。
疯女人吃完第二碗,愣愣坐了一会,倒头便睡,没一会儿就鼾声如雷,震得破落的屋瓦都在瑟瑟发抖。
胡了收拾收拾碗筷,刷净摆好,搬了个凳子在门口坐着,托着腮等小孩儿回来。
月明星稀,秋风渐紧。他坐着胡思乱想,困得紧,头一点一点。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晃他:“胡了?快起来。”
他还迷迷糊糊的:“谁啊?”
“苍斗山。”那人如是回答,胡了一个激灵,猛地抬头,看到苍斗山温和而熟悉的面容,手里提着一盏白纸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