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苍斗山抬头,眼神微眯:“怎么了?”
微生配合地举手:“我送,我送!给我留个门,好吧?”
“行,早去早回。”苍斗山站定,对胡了说:“过来说。”
胡了低着头跟苍斗山上楼,临到书房门口回望了一眼,看到微生让胡小破攀上背,勾住小孩儿双脚,把他脚上的毛巾系牢了:“怎么走?你说。”
胡小破小声说:“我家在致和区,到致和区我就认得路了。”
“致和区啊,我还去得不多。”微生大步流星地走出壶仙居,抬腿往脚上贴了两张神行符,速度陡增,疾行如风。胡小破把头埋进微生脖颈间,清晨的风很湿,刮在脸上有如一柄冰凉的钝刀,耳朵尖凉得发痛。
不知怎的,他心跳得厉害,右眼皮也跳得厉害。
片刻功夫他便看到了致和区的坊门,一门隔两界,微生一进致和区,速度便慢下来:“去哪?”
“往左拐。”
微生依言左拐,清晨人渐渐多了起来,熙熙攘攘。他左冲右突,挤出一条道出来,天光大亮的时候,微生到了胡小破家巷口,胡小破认出门联,立刻从微生背上哧溜下去,赤着脚向家狂奔:“妈妈妈妈,我回来啦!”
微生手指一勾,勾起散落下来的两条毛巾:“急什么急呢!赤着脚容易着凉啊。”
他把毛巾往背上一甩,慢悠悠晃进了屋里,看看四周,不禁啧啧感叹:“真够破的,跟我以前有的一比。”
他在外面等了会,忽然从空气中嗅出了一分血腥气,气味来源仿佛是从屋里传出来的。
他心里咯噔一下,不会吧?昨晚还信誓旦旦地说没事呢,打脸来得这么快?
他几步走进屋内,入眼是床榻下一滩乌黑的血,胡小破呆呆站着,跟呆坐着的疯女人对视。他一进来,疯女人动了动,嗷嗷呜呜地叫着,嘴巴开开合合却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沙哑难听,跟老头子有几分相似。微生心一沉:完了,真被打脸了,这女人舌头被割了。
怎么办怎么办?他心念急转,决定先把这两个可怜人带回去,让苍斗山想办法解决。锅必须由胡了来背,谁叫他把他们两个牵扯进来的!
“走吧。”微生抱起胡小破,一手去拽疯女人,疯女人浑身一哆嗦,猛地扑上来神情狰狞地来抢孩子,微生干脆利落地一掌劈晕了她,把铁链拽起来,一手抱孩子一手背上女人:“哎呦有点重。”
“叔叔……”胡小破挣扎起来,“放我下去,放我下去!”
“没什么事,修士界丹药可多了,没准还能让你妈的舌头再长回来。”微生信口开河,大步流星走出破屋外,路人走过投来惊奇的目光。胡小破挣扎:“放我下去,我知道害我妈的人是谁!我要找他报仇!”
微生打了下屁股:“报仇报仇,你才多大点年纪,就想着报仇?知道也忍着,改日我帮你报行吧,现在最重要的是治你妈的疯症,懂不懂?”说着一路狂奔到致和区门口,铁链子拖在地上咣当咣当,一路上十分引人注目。
“哎,我这老脸都被你丢完了。”
他叫来一辆马车,硬把折腾不休的胡小破塞了进去,压着他胳膊威胁:“不准捣乱!事情总该分个轻重缓急,对不对?听话!”
胡小破很委屈,委屈得眼泪吧嗒吧嗒直往下掉,微生擦湿了一副手帕,没一会功夫又吧嗒吧嗒流满了整张脸,眼睛红通通的。
微生除了叹气,没辙了。
只怪自己话说满了,吹牛皮不要钱,现实把他吹的牛皮一下戳破。不过谁又能想到就一小会儿功夫,小破孩的疯娘就被人割了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