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星夜是真的想不明白,他觉得即使是重活一世,人的性格也不会发生变化。
怎么上辈子一直爱好打败他看他笑话的宁隋,到了这辈子就想……就想在另一个层面看他的笑话。
林星夜不愿意接受自己上辈子实际也被宁隋调戏了的设定,再加上之前的宁隋的确沉默寡言,即使掳走了他一次,也半句话都说不出来,逼迫他认输后就放任他离开。
虽林星夜说了能重点,宁隋也不愿意粗糙对待他。
他在上药途中,从沉默雪白的龙身中,不知怎么的就看出了满怀心事,“星夜,你在想什么?”
林星夜不乐意说让自己丢脸的事情:“没想什么。”
宁隋用手掌的温度将药膏捂热,心中一动,试探道:“星夜是在想什么人吗?”
宁隋以为师兄也在想他,心中紧张,他一到这时候就不怎么说得出话,只好换了个说辞:“你去了归元宗那么久,有没有认识些朋友?”
朋友没有,敌人倒有一个,林星夜冷然:“没有。”
对,师兄从一开始就不是拿他当普通朋友,会一直看着他,三番四次主动找他,多次关注他,对他那么好……绝对不是朋友关系。
宁隋要开始上药了,将药膏均匀地抹在手上,说话分师兄的注意力,同时也…也打探一番师兄的想法:“我听说你在紫山秘境内,和一个同门师弟走得很近,你们是……”
宁隋想问你们是什么关系,但他想着师兄清寒的眼睛,觉得这样套话实在太过卑劣,话都没说完便立刻转了话锋:“他可有欺负你?”
照宁隋想来,他平时哪里敢欺负师兄,唯一欺负师兄的那次,就是在洞穴里亲师兄。
那次是他错了,要是师兄说被欺负了,宁隋也心甘情愿受着。他当时不该亲那么多下的,最多一下,太多了师兄一定被吓到了。就算是以后,他也得徐徐图之,不能把师兄吓跑了。
宁隋从来不是完全的正道,从他前世虽无法向师兄挑明,却从未停止过霸道的追求便可以看出,他心性极左,撞了南墙也不回头。这样的人,会用点计谋来追求心上人再正常不过。
林星夜想说,宁隋无时无刻不在欺负他,身体和心理……全都被他想了个遍。
但林星夜怎么说得出口?他是个剑修,剑修怎么能被人折辱成这样?同时他还是父君的儿子,虽然林星夜没有娶道侣给父君添个儿媳的想法,但他更没有嫁出去的想法!
届时如果他被宁隋得手了,结道大典上别人都来恭贺不夜城的喜事,本来要说:“恭喜少君喜结良缘,得遇如花美眷。”最后岂不都成了:“恭喜少君喜结良缘,得觅如意郎君。”
……林星夜丢不起那个龙,更不想被父君知道这种窘境,他道:“未曾。”
林星夜口不对心,这句话可谓说得极冰冷,宁隋的手一顿。
林星夜便冷着脸补救,誓必不被发现秘密,不惜说谎掩饰:“我同他关系亲睦,从未有过摩擦。”
宁隋的心又惊又软,师兄从没被他欺负过,那么在洞穴内……师兄也不认为是那是欺负吗?
师兄……难道心里也是愿意的?
宁隋无可抑制地冒起这等念头,被他好不容易压下去,揪着心赶紧给这个话题做结尾:“那看来你们算得上是朋友。”
林星夜才不拿宁隋当朋友,他连掩饰都掩饰不下去,冷冷道:“不是。”
……师兄,不拿他当朋友,不把他的亲吻当作是欺负,那是什么还用说吗?
宁隋的心都快跳出来,林星夜却觉得奇怪,父君从来不是那么多话的人,今天怎么这么反常?
他思及父君这几日种种反常,无缘无故的态度转变,对他重视许多,甚至可称得上予取予求……
就连夸他的方式都那么地浮夸。
林星夜心中一冷,无端想到了一个人——黑衣少言内心变态的宁隋。
林星夜的心中浮起点点震惊和不可置信,宁隋怎么可能会在不夜城内,现在紫山秘境根本没有开启,宁隋想出来也没办法。但实在是太像了……
林星夜身体绷得更紧,他的龙身也实在好看,在月色下闪着耀眼的光泽,像是白雪生辉。
宁隋陡然仿佛被师兄表白了心迹一般,他心里一热,看着师兄雪白美丽的龙身,已经上好药的伤口还有些红……
宁隋觉得身上热,他快控制不住自己,只能尽力镇定,想把林星夜身上多余的药膏抹下来。
免得药膏粗鄙,令师兄不适不快。
宁隋尽量镇定,但他又不是林星夜真的父君,而是一个狂热的暗恋者。他此刻心中有鬼,就不怎么敢碰到师兄,手指抹药时只轻轻点一下,拿起来,又点一下,再拿起来。
林星夜的尾巴尖儿都快羞红了,他身体敏感,这样有种奇怪的感觉。林星夜转身,准备冒着风险开启全天赋的真实之眼。
如果是真的父君,他看到的就会是混沌帝龙,如果不是,那就……
林星夜现在顺从地趴着,已经任那人在他后面摸来摸去,还把伤口都给暴露出去了,若这人不是他信赖的父君,而是宁隋……
林星夜便是不要命,也要杀了他。
他其实在化作龙形时,真实之眼会自动开启一点,仅仅是那一点,应该也能窥破幻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