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享受了这些供奉,既然被尊为神使,既然宣传着那般光明的教义……你们就不该做点什么吗?
安格面无表情地在大厅中央跪伏下来,将额头抵在手背上:“信徒安格求见神使。”
大厅里光芒一闪,安格因为低着头看不见它,但身上骤然出现的压迫感却提醒着他“神使”的到来。
“何事?”
安格问道:“我很迷茫……神真的存在吗?”
威压骤然加强,那个缥缈的声音里含了怒意:“主教安格,你这是在渎神!”
“如果他真的存在的话,他是什么呢?”安格不为所动,继续道,“他为什么对那些受难的贫民视而不见呢?”
“神是最极致的光明,他是世间的永恒!”那道声音压似是抑着怒火,“这个世界已经被污染,神给予坏人惩罚,使之悔改;神给予好人磨练,让他们能在死后生出双翼进入神国……安格,你难道遗忘了《光明圣典》吗!”
安格突然抬起了头,直视向神使:“所以你们也受到了磨练吗?”
那神使显然没预料到安格会突然抬头,他惊怒:“你----”
安格看着它,突然笑了起来。他撑着地面艰难地站起身,叹道:“原来‘神使’就是个大光球啊。”
随着他起身的动作,一个原本被他长袍遮住的法阵显现出来,几乎眨眼间便扩散到了神殿的边缘,而后又片刻不停地向外继续扩散。浓郁的魔力被从天穹中抽调而出注入法阵,形成了无数道金色的锁链捆束住那位“神使”的身体。
神使甚至都没反应过来便被这魔力锁链困住了,怒吼:“渎神者!”
安格笑得越发大声:“渎神他是世间极致的光明,他是温暖大地的太阳,他是凡人们看不见的无上主宰;他是人们的信仰啊,如果他非要有一个名字,那就是‘善’!”
他说到这里笑容突然一敛,目光冰冷地盯着那个黯淡下来的光球:“我相信,没有你们着三个吸血的‘神使’,光明教廷才是真正的光明教廷。”
那个光球突然变为了一个背生双翼的人影,一瞬间爆发出难以想象的恐怖魔力挣破束缚,对安格释放出一道光箭:“渎神者死!”
这道光箭的速度太快了,甚至直到它在安格面前的魔法壁垒上炸开他才反应过来。后怕之余安格却越发沉着,挑唇嘲讽道:“没用的,我脚下的阵纹就是这道魔法阵的核心,它的力量来自于其他八十二个辅阵,也来源于这天穹上难以计数的魔力琥珀,就凭你,是破不开的。”
就在他说话的功夫,魔力锁链再次成型将神使捆住,而很快神殿深处又传来了几声怒吼。
“你怎么可能有这种等级的魔法阵!”
安格不答,转身踏着阵纹一步步向殿外走去。此时神殿外那十二名骑士已经尽数倒地,而一位满脸褶子的白袍主教正拄着法杖看向走出来的安格。他正是五天前在地下密室参与讨论的六名圣地主教之一。
那老者看见安格平安出来顿时松了口气,笑道:“贤者高塔已经传来消息,当太阳完全落山之时,十位冕下就将出手----对了,据说还有一位后赶来的贤者也会来帮忙。”
他这会儿已经安心了不少,原本他们谋划着推翻光明教廷的现有统治者是冒了很大风险的,虽然理论上来说他和神使都是十二星禁咒法师,不至于没有反抗之力,但只有到了这个程度的人才能真正明白十二星法师之间的差距能大到什么程度。
现在贤者高塔的魔法阵能像他们之前承诺的那样起效,至少证明了贤者高塔是真心愿意帮助他们的。
安格点了下头:“不知道来的会是谁。不过他们说要长久困住圣光精灵的法阵无法做成卷轴携带,所以现在这个也就只能撑一个小时左右。现在离天黑还有大约十分钟……希望不要出意外吧。”
老者道:“接下来的事已经不是我们能参合的了,其他五人已经去找那六个死脑筋了……老夫得去帮忙。安格你才是八星法师,就快点离开这里吧。”
安格转头看了一眼那十二骑士,叹了口气,施展飞行术离去。他知道这十二人其实已经死了,在很久以前,这十二个狂信徒就被神使做成了不死的傀儡长久地守卫在此地。
那些神使称之为“荣耀”。
----
于此同时,圣斐纳十里外。
一个抱着秘银罐子的马身人甩了甩光滑黑亮的尾巴,烦躁地踩着泥坑:“我的天哪,我们连着不停地赶路赶了足足有一个多月!我到底为什么要来趟这趟浑水,明明这只是人类的家务事不是吗?”
他手里的秘银罐子里传出一道灵魂波动,无奈道:【基德洛,光明教廷是个祸害亚泽拉的毒瘤,它在阻碍智慧的光芒传播。而且不止是人类,地精、兽人、魔兽……还有很多种族都被他们影响着呢。】
基德洛用鼻孔喷了口气,闷闷地不说话了。
他们旁边有一头外貌类似于卡基特耶鲁的狮鹫,但这头狮鹫的羽翼底下还覆了一对属于高等精灵的半透明双翼。她也出声道:【哦,基德洛,耐心点吧,你们马身人不是本来就喜欢长途旅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