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与此同时,他们心中还有着一种别样的激动与自豪----
他们的义愤填膺,他们的勇武无畏,他们的众志成城……终于!逼得那个软弱无能的新教主妥协啦!
这可不得了,试想昔年云孤雁在位时,教主之威是如何凛然不可犯。怒火与愤慨本就让教众的士气比平日高涨百倍,再加上这一层“干翻了教主”的豪气,更是如虎狼之师一般,疯狂地扑向城下的外敌!
“怎么了!?”
“什么声音!?”
“快看,息风城开了!?那、那是----”
“快快起来!烛阴教的人杀来了!!”
“别挤……剑呢”
各大门派弟子从好睡中惊醒,纷纷冲出。他们看着息风城上熊熊的火炬,一张张被火光映红的脸上呈着如坠噩梦的茫然。
他们怎么也想不明白,白天还好端端地做着缩头乌龟的烛阴教,怎么突然就开始了这么狂暴的夜袭!?
首当其冲的是归墟门。归墟门的双极道人强自镇定,拔出腰间宝剑,灌了内力怒喝道:“吾派弟子莫慌!不可后退,速速起阵!”
可惜,双极道人青桑子并没能看见自家阵法排开的那一刻。
他只看见,漆黑的息风城楼上,翻卷的烛龙大旗下,那伫立良久的白袍人倏然飞身而落,背后火光冲天。
明明此处似乎离城头远得很,可只一瞬间,白袍教主便已身在青桑子头顶,连淡漠神情都清楚地映入这老道人眼中。
云长流倏然抬手,逐龙鞭灌了十成十的内力。
顿时,一线银白寒光,含着劈山之势撕裂了神烈山的夜色。
青桑子正欲举剑招架,可那银光太快,太快!
他手腕尚未抬起,便听见耳畔炸开一声鞭响,随即他看见天地倒悬,看见门下弟子惊恐的目光;接着他便看见了自己的身体,断颈处疯狂地一股股喷着鲜血……
一个东西“咚”地坠地!
正是青桑子须发皆白的人头,咕噜咕噜滚得老远。
云孤雁的逐龙鞭终究传给了他的爱子。而神鞭易主后打出的第一鞭,取了归墟门双极道人的项上头颅。
本该瞬息万变的战局,诡异地有了一瞬间的凝结。三门五派的众人呆若木鸡地看着江湖传闻中“孤僻怀柔”的新任烛阴教主;而与此同时,烛阴教众也呆若木鸡地看着他们意识里“软弱无能”的自家教主。敌对的两方,居然都是一样地惊吓万千!
而云长流此刻已然位于归墟门的包围之中,教主面不改色,身影连动,银鞭大开大阖地连番横扫。归墟门弟子试图抵挡,却纷纷砍瓜切菜一般地倒下。
而最惊愕者之一,则必属鬼门门主薛独行薛长老。只因开战之前,教主曾派温枫传话给他,说这回不会同他们在一处作战,并将鬼门的调动大权全数交予了他。
薛独行只当“不在一处作战”是指教主将会留在息风城中不出来,他哪曾想到是这个意思!他们的小教主,怎么就一人一鞭冲到对面的合围里头去了!?
薛独行回过神来都快急疯了,立马振臂吼道:“快!鬼门门下,快快跟上教主----”
这一嗓子里头有两层意思,一是趁势鼓舞士气,二是他怕云长流就这么一头扎进敌人包围圈里就出不来了。
可很快薛独行就发现……
云教主真是说到做到,他们竟跟不上!
云长流并不在此恋战,他几鞭将归墟门的阵势搅得稀烂,纵起轻功便往更深处去了。徒留得鬼门一众人在后头干着急,却只能看着教主的背影越来越远。
云长流心思很冷静。他知道虽然如今烛阴教形势大好,士气极高,但对方毕竟人数众多。他要把各门派的主心骨打掉,逼得他们自乱阵脚。
然而就在这时,就在刀光剑影之中,云长流竟以余光望见身侧有黑影一闪,霎时兵刃寒光乱烁,数位三门五派的弟子惊恐地喷血倒地。
----阴鬼?
教主心下微怔。他如今可没刻意留力,没想到……竟真有能跟上他的阴鬼?
只是此时此地,也来不及细思。云长流已然弃了归墟门的弟子,身在玄阳派的阵地之中,周围皆是身着红褂的玄阳弟子。
玄阳派以玄阳剑法这江湖上小有名气,精于刚猛豪迈之剑意。三名玄阳弟子怒喝着围上来,被云长流一鞭破了剑意,三柄长剑接连被挑上了半空。
仅下一刻,又有五把剑尖对准了教主的后心,趁着云长流旧力已耗竭而新力尚未生之际,五名玄阳弟子从后面齐齐仗剑刺来!
云长流容色一沉,正欲反手回鞭,却听身后暴起惨叫连连。
是那道黑影无声地落于他的身后,剑锋相交、火星四溅,五把长剑均被这黑影一力格开。不仅如此,他竟还伤了两名玄阳弟子!
云长流神思微妙地一动,他一心二用,手上逐龙鞭劈扫不停,却转过眼往身后望去。
回眸的一瞬,他看见个清瘦修长的身影如影随形地护持于他身周。乌发高束,黑衣黑甲,果真是烛阴教的阴鬼装束!
那只阴鬼气势极锐,双手各持长剑,动若无踪可循,杀戮狠辣果决,几乎每一招都准准地切在敌人最致命的部位上。云长流与这阴鬼背对背陷在玄阳派的包围中,竟无人可近他们两人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