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尔德仰天狂笑,不知为何,他的笑声让西渭一阵心寒,偷眼看去,西渭发现西尔德面容狞厉凶狠,原本黑白分明的双目竟然密布血丝,仿佛一条饥饿了很久欲要择人而噬的恶狼。
“怪不得白师弟对长生军团颇多忌讳,这是一只由死士组成的军队,西尔德要拼命了。”
“全甲骑兵原本位于山腰,如此迂回侧袭并无突然之效,这是强攻强袭;而且如此长途奔袭,极为不智,只怕会伤亡惨重。还请军师接掌指挥大军之权,如今令麾就在百夫长和百人指导员的手中,西君密令更是越过万夫千夫主直接下到了他们处,只要军师令骑一展,就可挽救这些战士的生命。”
秦观始终是一名儒将,自然无法认同西尔德这种用人命赢取机会的做法,忍不住向孙宾央求。
孙宾看了看秦观,轻轻摇头不语。
“军师,军师非杀戮之人,为何见死不救!西尔德如此用兵,我军将会无辜死伤千万人啊!西君早有所见,否则也不会授予军师临阵夺权的权力了!”
“秦观,你为人勤恳聪颖,可是要成当代名将却还要过最后一关......那就是得一个‘刚’字!不可过于慈厚,西尔德这一点就比你强了许多,却差在慈厚之心......”
孙宾叹道:“用兵入微之道必须要是战场胶着混乱之时方有机会,如今两军尚未正式接触,若我行令全军,我军会伤亡更大、最终一败涂地,就算是我来指挥大军也是一样。这就是白师弟为何要我见西尔德败后才可临阵夺权的原因,非是他心狠,而是战场机会如此,早一刻不得、晚一刻也不可。”
看了一眼沉思不语的秦观,孙宾微微叹息着转头看向战场,从山腰处冲下的两只秦国全甲骑兵已经越来越接近长生军团,空中忽然就起了四团黑云,那分别是秦军和长生军团射出的箭雨。
“嗖嗖嗖......”
山谷中到处回荡着弓弦震动的声音,在这个公元前355年夏天的上午,东西世界两只最精锐的部队即将进行历史上的第一次碰撞和较量。
在这一刻,西尔德看到的是或许有些悲壮的胜利、孙宾看到的是血腥而又壮烈的帷幕缓缓揭开、秦观看到的却是无穷的残忍和对自己用兵之道的质疑,或许自己本不该来到波斯帝国?比起西尔德的用兵手段,他在日本岛扫平众部落的过程简直就是春风化雨、简直就是对待情人一般的温柔了。秦观忽然后退了一步,转头看看在几百名士兵和白家死士保护下的战地记者白草二,忽然很怀疑白栋是不是疯了,居然允许自己的妹妹来到如此血腥的战场?他在看草儿、草儿也在看着他,秦观发现草儿的眼中一样充满了惊惧,不过更多的还是不忍,就像自己此刻的心情一般。
草儿看了秦观一眼就把头低了下去,可是最终还是忍不住又抬起头望向战场,此时此刻她忽然想起了哥哥对她说过的话‘哥哥会支持你做你喜爱做的事情,不过这一次观看与长生军团一战,哥哥只能保证你的身体安全,却无法保证你的心灵安全,你确定要去麽?”
“我要去!”
记得自己当时是如此斩钉截铁地回答哥哥,就像一只刚学会飞翔的勇敢小麻雀,可草儿此刻却有些后悔了;望着山腰上飘拂的‘西’字将旗,草儿忽然很想很想无颛,却又感觉自己很是对不住西尔德,他变得如此残忍凶横,自己多半也要负起些责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