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的景象,一日一日的被重复,然后被回忆,被加深,到最后,又怎么能够不深刻得让人难以忘记?
“叮——”
如此美丽,如此优雅,却不过是,地狱的使节罢了。
“叮——”
魇蝶扇着翅,轻盈的落在杞月摊开的手心。
“无恋重伤,药石见效缓慢,血流不止,恐危及性命,请主子施以援助,无澈……”
一瞬间,杞月唇边的弧度忽然划起,浅浅的却又让人觉得莫名的冰寒。他扬手,将魇蝶放飞。那双浅紫色的眼眸被沉沉欲落的夕阳照耀着,呈现出一种血一样的嫣红的颜色。
“谁……敢动我的人?真是……”
杞月摇着头,仿佛叹息,又好像是惋惜一样的自言自语。脚尖一点,身体便瞬间朝前冲去,凛凛的风将杞月的发朝后拂去,杞月勾着唇,眼眸微微眯起。
“……真是……找死……”
瘦小的身子瞬间朝前飞奔而去,由于速度极快而带起的一阵落叶在空中簌簌而舞,树叶间相互摩擦的细小声响在寂静无声的宫里幽幽回荡,却给人一种恐怖的寒意。
“蝶,你去告诉父皇,今日晚膳,杞月不能陪父皇一起吃了……”
“叮——叮——”
红色的凤尾蝶扇着翅翩跹而且,悠然的轨迹残留着它的鳞片的亮光,一路飞舞,一路银亮幽芒,冷冷然,瞬息不见痕迹。
第四卷天下第二三一章碧衣红唇怎无恋(三)
“如何?”
房间内有些昏暗,只一支青烛,袅袅而燃,光晕淡淡,长而柔软的床幔被掀起,别在一旁,无恋躺在床沿,血色从她的腹部蔓延到了床单上,又从床单声声滴下。
幽幽的烛火照着大夫苍老的脸庞,一处处皱纹都深刻得像是刀子刻下的一般,听闻此问话,他眉间紧蹙,在幽光下丝丝泛着银芒的胡须被他用手撸了一遍又一遍。
“这位姑娘情况不妙啊。”
“怎么会?无恋她……”
少年的声音里充满了莫名的愤怒,掩于其下的,是连他自己都未曾发觉的惶恐。一股寒意从他的身上发散出来。那分明,就是明明白白的杀意。
那大夫的眼皮子颤了颤,言语间也有些哆嗦起来。
“老夫已是尽了全力,这位姑娘不仅腹部有伤,其心脏也已被蛊虫侵袭,如今血流未止,若无良药,恐熬不过今夜,便会因为血液流尽而死。”
少年的眼睛瞬间瞪直了。
如果无恋不在了……如果……
只是假设,便让他的眼中泛起了血色的红。他抬起手,一把黑色的匕首不知何时落到了他的手中,瞬间,高扬,锋利的刃,对准了面色惶惶的大夫。
“住手,澈。”
说话的是无尘,他伸出一只手握住无澈执着匕首的右手,另一只手一把揽住无澈的腰,将暴起的无澈按到自己的怀里。
“澈,冷静些。”
无尘的声音依然维持平静,他低下头看着无澈充满血丝的眼,平静的眸子里居然泛起一些心疼。
“你放手!我要杀了这庸医!无恋怎么会死?!放手……”
无澈挣扎着,一双泛着血色的眸直直的盯着那个苍老瘦弱的身影,那身青布衫,差些被他的目光灼出一个洞来。
“澈,你要冷静些,别意气用事。”
“无尘你放开!主子受伤的时候你拦着我,现在无恋受伤了,你还要拦着我不成?!”
无尘苦笑,他抬起头冲望过来的大夫歉意的点点头,然后说道。
“大夫,烦劳您在此照看一会儿,我先将澈带下去。”
“你敢!?无尘你放手!你若是再不放手,你看我……唔唔……”
无尘用手捂住无澈的嘴,无澈挣扎着,却觉得无尘揽在他腰间的手如铁钳一般,缚得人生疼,怎么也挣脱不开。
他死死的瞪着那老大夫,像是要用眼神将他千刀万剐似地。
大夫垂眼,将呼吸稍稍平静了一些,这才开口答道。
“不敢,老夫自然会照看着。”
无尘点点头,揽着无澈的腰将他拖了下去。屋内传来的又是一阵嘈杂,“乒乒乓乓”的将重物踹开的声音不断传来,过了好一会儿,才静了下来。
老大夫一边看着无恋,一边侧耳听着楼下的动静,直到声响全无,这才松了一口气。
行医的,哪个没有见过这种仗势?特别是为那些达官贵人,商贾人家瞧病,稍有不好,便是棍棒拳脚,又或是威逼利诱无所不用其极。
不过,那些人也只敢对他这般小人物做这些事罢了,若是对着药王医圣,那还不是端茶倒水装孙子?
老大夫想着,叹了一口气。接着,他抬起头,看向床上这个人事不知的少女。
少女的姿色其实不错,虽比不上宫里的那些娘娘,但在民间也是个不可多得的小家碧玉。她的身段也是极好的,看她的装饰打扮,怕也是个人物。但如今,却是这般气息羸弱的躺在这里,生生等死。
老大夫又叹了一口气。
人生无常,红颜难再啊……
突然,合上的窗户被“砰”的一声打开,凉凉的风瞬间灌了进来。
老大夫惊讶的转过头,正好见着一个身材瘦小的孩童身着红衣,低着头从窗台上跳下。
宽大的红衣被风灌满,翻飞着朝两旁翻滚,孩童抬起头,一双莹亮的眸子印入老人的眼中,其中,却只有漠然。
“小公……啊,不,小殿下……”
老大夫瞪大了眼,紧紧的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