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言之。如果没有李利的大力支持,或许早晚有一天周瑜也能一举成名,只是这个时间至少还要推迟十几年。而天下照此发展下去,十几年之后究竟是什么样子,还会不会有这样的机会,却是未知之数。
故而,与其说周瑜如今是在替李利卖命打天下。不如说是李利成就了他。若是没有李利的信任与赏识,就没有他周瑜的今天。如果不是李利赐予他骁勇善战的西凉铁骑,给他独当一面的机会。并给他撑腰,纵使他有经天纬地之才,亦是枉然。世间从来都不缺乏惊才绝艳之人,但真正能够纵情施展才华的幸运者却是寥寥无几。故而。世间才有“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之说。
正因为如此。就今时今日而言,周瑜对李利的忠心无以复加。休说孙策和他有兄弟之情,却并非亲兄弟,哪怕是他周家长辈亲自前来充当说客,也不可能说服他弃李利而去。
更何况,扪心自问,他和孙策之间并不存在背叛,因为他从来都不是孙策的手下或部将。也从未接受过孙策的任何恩惠和照顾。恰恰相反,在此之前。他周家多次资助孙坚、孙策父子,在孙坚率部参与陈留会盟期间,其家眷全部托付于周家,而周瑜自己更是在孙坚死后屡屡帮助孙策渡过危难。因此,他和孙策之间根本不存在利益关系,是真正意义上的兄弟情谊。
但现在,这份兄弟之情随着周瑜投效李利而终止,随着孙策率部与西凉军为敌而破裂,更随着孙策拿周氏一族相要挟而彻底宣告结束。
私人交情在切身利益面前总是显得那么脆弱,尽管很多人都不愿意承认,但事实就是如此。
周瑜将自己和孙策的兄弟之情视若珍宝,但此刻他却感觉这块珍宝突然摔在地上,摔得粉碎,再也不可能复原了。
沉默半晌后,周瑜脸上的神色渐渐恢复平静,既而变得异常冷静,俨如平静无波的水面,风平浪静,无波无澜。
“家祖和族叔之事就不劳伯符兄挂念了。若不是此番司隶混战,家祖和我周氏一族早已迁入长安定居,眼下大战即将结束,料想伯符兄返回江东之时,家祖便已到达长安。如此一来,我便可早晚略尽孝道,一家团圆。不过伯符兄倒是提醒了我,此事得抓紧处理,迟则生变哪!”
话音稍顿,周瑜语重心长道:“另外,小弟也提醒兄长一声。扬州袁术绝非良善之辈,伯符兄此番从他手里借得两万兵马已属侥幸,若是迟迟不予归还,只怕他会恼羞成怒,迁怒于孙氏族人。因此,伯符兄理应早作准备,以免节外生枝。”
“哦?”孙策眉头一动,脸上浮现出一抹愠色,语气不悦地笑声道:“多谢公瑾提醒,此事愚兄早有安排,家母和弟弟妹妹都已返回江东,不劳公瑾挂怀。”
说话间,孙策强行镇定心神,调整好情绪后,平声静气道:“既然公瑾心意已决,愚兄也不便强求。不过此番我等私下密议,难保李大将军不会因此起疑,万一连累了公瑾,愚兄于心不安哪!”
周瑜坦然一笑,伸手指向鲁肃,笑声道:“兄长多虑了。我主公胸襟博大,气量宽宏,此为世人皆知,广为传颂。况且,子敬在此作陪,并非偶然,实为今夜密议之见证。或许兄长还不知道子敬除了随军主簿和参军之职外,还是现任并州刺史,并且是我家主公的义弟。是以,兄长不必替我担心,时间不早了,你我二人尽快商议妥当,以免贻误战机。不知兄长意下如何?”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孙策不再转弯抹角,直言道:“安邑城兵马尽数归我,外加三成粮草辎重,且西凉军不得阻我南下。”
周瑜闻言摇头,不假思索道:“安邑城七万大军不是兄长能够吞下的,以兄长目前的实力最多兼并三成,粮草辎重可以带走两成。此乃愚弟的肺腑之言,还望兄长慎重考虑。”
孙策神情微怒,沉默半晌后,赫然起身向门外走去,待翻身上马后,扬声道:“也罢,就依公瑾所言,五更动手。驾”
丢下一句话后,孙策纵马离去,身影迅速消失在黑暗中。
“唉,昔日的总角之好,今夜却不欢而散,实非我所愿哪!”目送孙策打马离去,周瑜怅然若失地叹息道。
鲁肃微微点头,好言劝慰道:“公瑾不必烦恼,世事岂能尽随人愿。孙策野心勃勃,早晚都会与我等背道而驰,今日之事在所难免。所幸,此番我等要剿灭之敌是张扬,而不是他,否则此刻已经刀兵相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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