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执意要战,郭某乐意奉陪!”
骑虎难下之际,郭汜只得硬着头皮继续厮杀,色厉内茬地对鞑鲁怒声喝道。
鞑鲁闻言后,神情淡然地看着郭汜,依旧勒马驻足,丝毫没有立即动手厮杀的意思。
郭汜见鞑鲁并未立刻杀过来,悬着的心终于得到片刻安宁,顿时他松了一口气,呼吸变得缓和起来。事实上,这片刻的歇战对他十分重要,因为他受得是内伤,而不是外伤,多歇息一瞬,对他恢复战力极为有利。
这一刻,郭汜不敢也不愿意回头看己方军阵前的众将领,而他最不想面对的人便是李傕。
郭汜比李傕小两岁,凉州张掖人,乳名阿多,早年曾在西域一带打家劫舍,做过马贼和山寨头领,投奔董卓麾下后自称是绿林游侠。随后,董卓把他安排在李傕帐下效力,而李傕与他一见如故,待他甚厚,彼此切磋武艺,意气相投,随即结拜为异姓兄弟。一直以来,他都以李傕马首是瞻,所表现出来的武艺也略逊李傕半筹,而李傕也对他极为信任,凡事都与他商议,两人不分彼此,祸福与共,生死相随。
然而,今日与鞑鲁对战,郭汜被逼无奈之下不得不使出浑身解数,全力相拼,从而将自身一直隐藏的真正实力显露出来。事实上,他的武艺的确在李傕之上,但十年前,他确实比不上李傕,只是他随后一直习武不辍,后来居上而已。如果李傕是心胸豁达之人,他郭汜也不会隐藏实力,完全可以坦诚相告。不用遮遮掩掩。只是他很了解李傕的为人心性,知道李傕心气极高,颇为自负,并且还性情多变,喜欢瞎捉摸。猜忌别人。正因为如此,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免得李傕生疑的初衷,郭汜一直隐瞒自己的实力,每逢征战他都格外小心,以免露出马脚。
但今日两军阵前搦战。迫于形势所逼,郭汜为了保住自己的颜面,只能拿出看家本领,全力一战。面对鞑鲁如此高强的武艺和迅猛攻势,他若是一味藏拙,恐怕不出五十个回合就会被鞑鲁打落马下。既而颜面尽失,甚至还会丢掉性命。自身性命和李傕的猜忌相比,他很自然是选择前者,性命要紧,其它事情日后再见机行事。
只是如此一来,郭汜知道李傕不会当面说什么,甚至还会当众向他道贺。但双方自此以后再也不会坦诚相待了。彼此间难免滋生芥蒂,久而久之就是隔阂,随之离心离德,甚至还会反目成仇。
百般纠结之中,郭汜苦恼不已。他郭阿多出身草莽,读书很少,虽然自诩能征善战,却也是仗着自身勇力,猛冲猛打拼出来的。在兵法韬略方面,他自认远远比不上李傕。治政能力更是望尘莫及,三个郭阿多加在一起,也比不上一个李傕。所以,他甘愿居于李傕之下,惟命是从。从来没有让李傕失望过,每逢战事,无不冲锋在前。
只不过此番南郊之战,郭汜却是碰到了硬茬。鞑鲁,这个籍籍无名之辈竟是顶级战将中阶巅峰的当世强者,武艺强横至斯,乍一出手便是大杀招。这等遭遇却是郭汜始料不及的,更没想到战斗不到十合,他便身受重创,败局已定。
“杀———”
左思右想之中,郭汜心乱如麻,苦恼不堪。随即他怒羞成怒,神情冷厉,眼神凶狠中带着浓烈的疯狂神色,怒吼一声,策马扬刀直奔鞑鲁奔杀而来。
“哼!某家看在你与我主是故交的情分上,让你多歇息一会儿,免得败得太惨,颜面无存。既然你不识抬举,那就休怪我鞑鲁刀下无情!”
眼见郭汜纵马飞奔而来,鞑鲁虎目一瞪,冷哼一声,既而手提缰绳,右手倒提大刀,勒马驻足在原地,蓄力以待。
“锵锵锵!”
面对郭汜几乎疯狂劈来的刀锋,鞑鲁单臂挥刀划出一个半圆,震开郭汜的冲刺一击,随即刀杆一振,刀锋翻转,扬起一刀如开门见山一般迎头劈向郭汜。郭汜寸步不让,一刀无果,随即挥舞大刀凌空迎向鞑鲁的刀锋。顿时间,两人挥刀如雨,黝黑的刀锋接连破空相遇,猛烈抨击。但见大刀飞舞,火花飞射,锵铛巨响,声震数十里荒野。看得两军阵前数万将士目不转睛,神情专注,心驰神往,热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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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凉军阵前。
李傕注视着阵前郭汜与鞑鲁的激烈交锋,眼神很复杂,脸色有些阴沉,眉宇间还浮现着阴霾之色。
“原来郭阿多一直隐藏实力,武艺早已在我之上。这么多年的兄弟,他居然隐瞒不报,藏拙至今,其间丝毫不露马脚,意欲何为?”勒马阵前,李傕脑海里琢磨着这个问题。
诚然,李傕知道郭汜一直尽心竭力地辅助自己领军,而他也将郭汜视为绝对可以信任的肱股兄弟。在此之前,他曾未怀疑过郭汜的赤胆忠心,更没有妄自猜忌过这个结义兄弟。
但是,今日郭汜所展现出来的实力却让李傕心头一震,顿觉自己此前太过粗心大意了,竟然对郭汜毫无保留的信任,不成想他居然这么多年一直隐藏实力,秘而不宣。
郭汜为什么要刻意隐瞒实力?自身武艺高强,这是光明正大的事情,何必遮遮掩掩,难道他包藏祸心,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乱世之中,人心叵测,不得不防啊!
冷眼看着阵前的厮杀,李傕心中疑惑重重,诸多思绪涌上心头。
武威军阵前。
李利单手摁着金猊兽王坐骑颈背上的铁甲,微眯着眼睛看着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