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不停地颤着,显然有些不对劲。刘青走上前试探地喊了几声,见人没反应,刘青又伸手在人眼前晃了晃,继续喊。
“喂!凡瑀!凡瑀?!”
谁知凡瑀条件反射,立即用正握着笔的手大力挥开刘青的手。
哦,这下好了。一钢笔水甩了刘青一身不说,案前刚写好的报告也被洒上不少墨水。
“抱歉!”凡瑀立即拽过扔在台子上的抹布去吸浮在纸上的墨水,“不好意思。”
“你这是——”刘青看着衣服上墨水污渍有些哭笑不得。
“真抱歉了。这我来擦吧,你去池子那边洗一下。”看着刘青的衣服上还沾了不少墨水,凡瑀说,“你先穿我那套,我明天没班。”
“不用了,我还有套。”刘青笑笑,并不在意。移身走到水池台边,看着迅速处理被洒到墨水的文件的凡瑀,说:“我倒是好奇你刚才在想什么呢?凶神恶煞的。”
“没什么。”
“最近遇到什么事了?”
“没。”
“我说你这人吧……”刘青边搓着手上的墨水印记边看着凡瑀,“算了,我也不多说。盒饭买来了,上面那盒是你的。”
“哦,谢谢你了。”
“别谢我,谢小姚去吧。”刘青用一脸‘命怎如此’的表情说,“以前你的盒饭可是那群小丫头争着抢着帮买啊。可自从晓得您不爱红花爱绿叶后现在可就小姚一人肯帮你买了。哎。这不,连着我的盒饭也没人肯帮忙带了。啧啧。还记得以前那个迷你迷得厉害的小丫头不?人现在是谁都不待见,听小姚说她在宿舍半夜梦里喊的都是凡瑀你去死。”
“挤兑完了?”凡瑀也走到水池台这边,打开水喉后开始洗手。
“谁挤你了?不是我说你。这事再这么整下去,难免会有人到上头检举你。”
凡瑀洗着手不说话。
“到时候别说升职了,连还能不能在这里待下去都成问题。”
凡瑀无所谓地耸肩。
“我说你到底是吱一声啊?!”
“吱。”
“别玩我了,凡大爷。”刘青哭笑不得,“我把你当兄弟也有十年了,你之前没跟我说过一点你的事我也不计较了。你这人我也晓得,没心没肺。可大学毕业到现在你都在这干八年了,主任今年调迁后那位子肯定是你的,这紧要关头的。就为这种事,值得不?”
“……”
“真不值得。凡瑀。这多少人削尖脑袋想要的位子你都已经是半个屁股坐上去了,现在别人不拽你,你自己倒是先下来了。”刘青嗤笑,“为一男人,你倒是大方,一句话就给送出去了。”
“我没说。”
“你是没。”刘青点着头,“不过我看也差不多。”
“换你看?”
“要么散伙,要么想办法把风头给压下去,等过了这阵子再说。”刘青看着凡瑀,一脸坦然,“我就这想法,你想怎么鄙视都成。但你千万别说你跟那些二十岁的毛头小子一样,认为只要爱情没事业也无所谓,共患难的,你下水我也下水,孔雀女还是凤凰男啊?”
“无聊。”凡瑀鄙夷,“我像那种人?”
“像。”刘青再次点点头,“特别在你不清醒的时候。”
“我很清醒。”
“你确定?”刘青指着自己身上那件被泼了一身墨的白大褂。
凡瑀面无表情。
“得了,算我嘴碎。”刘青拿晾在水池上方的毛巾擦了手,“饭快凉了,你先吃吧。我去看看前天下午的那批化验单送来了没。”
“好。”
等刘青走后,凡瑀重新趴在案前,没去动那盒盒饭。
盯着窗外被夕阳镀了层光圈和光晕的各种景象,很漂亮。
崔明。凡瑀眯起眼,你大爷!
晚上凡瑀到家见屋内黑乎乎的,便晓得崔明今天又加班了。
换过鞋子,走到客厅,凡瑀也懒得去开灯顺势就拉开餐桌边的板凳坐下,整个后背依在椅背上,胳臂撑在桌边,发起呆来。每到月底,崔明他们单位总是得加班加点的,上头给的指标一旦没达标那就得停休加班。运气好一点,两三天就能回来;运气不好一点,碰上什么大案子压下来,那没一礼拜的时间人不可能会回来。今天凡瑀这边也是加班到十一点才回来,本想回来跟崔明好好地把事给说清楚,可没想到人今天不在家。凡瑀皱着眉,从包里掏出手机后,反复地翻阅也没有见着任何消息和来电,他面无表情地把手机随意扔在桌子上。
此时指针指向十二点。
看时间都过半夜,凡瑀这才站起身,打开房间里的灯。揉了揉僵硬的颈肩,凡瑀转身把穿在身上一天的衬衫换下来准备先去洗。可他刚没走两步就看到被扔在沙发上窝成团的衣服,估计是崔明早上才换下来的,上班赶时间紧也就没来得及给送去洗了。
凡瑀原地踌躇了一下,还是走过去一并拿了过来。端盆,接水,倒洗衣液,有条不紊。
房间里很安静,半夜三更,要不是看着房子隔音效果特好,凡瑀也不敢在半夜洗衣服。在等接水时,下意识地,凡瑀还是走到餐桌边伸手拿过之前扔在桌上的手机,通话记录依旧是干干净净的,信息收件箱里也是空白一片,凡瑀盯着手机好半天,最后像赌气般,直接关了机。
烦。
凡瑀也不晓得自己在别扭个什么劲,皱着眉头自我厌恶了一下。
他很忙。他也很忙。俩个都很忙的人容易产生矛盾,这话还是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