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之外的瘦:手指纤长,骨节突出,指肚上的茧不可说不厚。而腰下的胯骨则像石头一样搁到了他的手。
怎么会,这么瘦……
他们一小步一小步地慢慢地挪出了教室。
教室外,三米多宽的走廊上,白色的墙壁染着淡红的夕阳,蝶翅斑纹的砖红色地板可爱又懒洋洋地躺在地上。于清方的牛仔裤跨出荫处沐浴在夕阳下,也染上了一抹暗红,洗得发白的裤管上,最下端的一个黑色的小小的w引起了于清圆的注意。
“这裤子不是三年前我送给你的生日礼物吗?”
看上去裤子磨得很厉害,裤管底已经破了,白色的须须垂了下来,像老人的花白的胡须,有些拖在地上,沾了灰,黑黑的。
于清圆质疑地抬头,打量于清方的穿着:一件黑色衬衫,布料连纯棉都不是,并且做工粗糙,皱皱巴巴。一双黑色系鞋带球鞋,款式普通,前面画蛇添足地镶了三个发锈的金属圆圈,显得想要追求时尚,却画虎不似反类犬。
怎么回事?
清方不是一直跟爸爸在意大利学习吗?
仿佛知道于清圆想的什么,于清方开口道:“爸爸的教育理念不同,他认为我应该独立,所以在经济上没有给我任何帮助。我必须靠自己挣到一切开销。”
“包括学费生活费的所有?”
“所有。”
于清圆怔住了。他当初选这所学校就是因为设施、环境都是国内数一数二的,相对的,学费也比较贵一点。这么多的钱,一个普通的打工族不可能挣得到,更何况清方还是学生。“那你挣到了吗?怎么挣的?”
于清方望着玻璃门外的白色的楼梯底部,眼中的一抹奇怪的深沉的光芒一闪而逝,黑瞳依旧深得什么都看不到:“挣到了。平常的挣法。”
外面绿荫环绕,有鸟儿三三两两地飞过,唧唧地叫着。
于家的司机已经赶到了,带着两个随从。在楼下将喇叭按得“bō_bō”地响。
于清方低下头,在于清圆的耳边道:“别让他们扶我。”
于清圆这次一点反驳都没有,温柔地将于清方送上车。车内充斥着一股麝香,座椅统一用黑缎包着。缎面上,黑色的线织成四方形花纹,在橘黄色的车顶大灯的照耀下,反射着白色的亮光。那一块,简直看不清楚。
于清圆用一个暗红色的丝绒靠枕放在于清方的背后:“舒服吗?”
于清方沉默。
于清圆看了看他,向司机道:“开车。”
一路上,于清圆颇有点坐立不安,看着于清方欲言又止的。他问:“你四岁的时候我们分开的吧?”
“……”
“那之后,我跟着姚姨,爸爸带着你去意大利。每一年,让我们见两次面,一次是你生日一次是我生日。清方,你跟着爸爸在那边,都做了些什么?”
于清方转过头,黑眼睛冷静得吓人:“怎么了?”
“我就是问一问,你现在这个样子……”
于清方看着前面,黑色的缎套子上,现在每一个菱形的花纹都非常清楚,它们彼此连系着,扯一发而动全身。“我在那边做什么,不能告诉你。金钱不能代表一切。我比你,过得更加清醒和有力量。”
他转过头来,微微一笑:“哥哥,你只管做好你的大少爷,就好了!”
于清圆看着他,一个拳头霍地挥出去。
于清方的头向后仰,眼珠向下看着于清圆:“还会有第二次?”
于清圆咆哮道:“狗屁做好你的大少爷就好了!你是我弟弟,我一定要管你。管你好管你不好,我一定要管。”
于清方怔了怔:“我能睡一会儿吗?”他说着已经靠在座位上,闭上眼睛。
于清圆恨恨地看着他,知道于清方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但这个疑惑在他心里面挥之不去……
到了医院,又是一番x、ct检查,最后于清方躺在床上,眼望天花板,吐出一口气:“累死了!”
于清圆坐在电视机前的黄色人造皮革的沙发上,很专注地用指甲一下一下地抠着皮革。
于清方朝他看了一眼,在床上动了动,过了一会儿,又动了动,像是睡得极不安稳,把床弄得咯吱咯吱地响。
于清圆抬起头来:“怎么了?”
“身上痒。我两天没洗澡了。”
于清圆一听站了起来,薄怒着说:“看护没给你擦身吗?”
“她来过。但我不喜欢别人碰。”
于清圆看着他半晌:“那我行吗?”
“可以。”
看着于清圆走进浴室,于清方的黑眼睛里,透出一抹耐人寻味的诡异的光,他的嘴角,缓缓地勾了起来。
兄有弟攻
热水从龙头汩汩地流出来,白色的热气冒得很有劲头。不一会儿,整个浴室就充满了蒸腾的袅袅的雾气。
于清圆蹲在浴缸边,用手试了试手温,关上水,站起来转身去叫于清方。
于清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门边了,半倚在黄色的木质门框上,头往后靠着墙,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于清圆在裤子使劲地把手蹭了蹭:“你来了?快洗吧。”手上的残留的水渍融进卡其色的混织的料子里,颜色变得更深了。
于清方走得缓慢而悠闲,水气在他的头发上凝结成了无数的极其细小的颗粒,使头发看上去简直花白了。他低下头,从下而上,将黑色的塑料钮扣缓缓地一颗一颗地解开,浴室里太安静了,仿佛听得见“沙沙”的钮扣穿过衣服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