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人,感觉空气的味道好受了些。被挤在人群正中间不能动的柳锦在楼层到达前一直在认真地思考着一件事:
如果对方对自己笑了是不是说明对方与自己的关系有所改善?特别是这种认识一年多来都没见笑过的那种类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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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人声渐渐小了,未关严的窗缝里透进一丝暑气。
徐白默本还想努力撑着精力把眼前的书看完,无奈眼皮渐渐打起架来了,最终还是插了书签做记号并合上放桌角,自己摘下老花眼镜打了个哈欠。
今天早上接待了两三个常规病员,都是两年的熟人了,没什么大碍只需保持稳定的现状就好。徐白默简单了问了几个问题,打开话题聊家常谈了谈最近生活近况,并鼓励肯定了一番病人为配合治疗而付出的努力与辛苦。
与柳锦不同,徐白默的病人更多地与他保持的是一种朋友的关系,保持一定距离又不会让人觉得生疏。徐白默自己一直认为,医患之间的关系应该是获取、收纳的信息交换过程,尤其相对于心理医生这个特殊的职业来说更是典型。心理医生与病人是世上另一种亲密不可分的关系,这种亲密却又不同于家人、情人、密友这些常见的人际情感类型。
临床心理学鉴定心理疾病不单指那些不健康的心理状态,更强调这些不良心理状态造成的后果给病人本身带来沉重的压力与痛苦。前来求诊的病人首先对医生投注了极大的信心,相信自己能通过治疗改善自身的生活。这种从病人行为与表现传递过来的信心对于徐白默来说就是工作动力。
即便是长久不联系的已治愈病人,徐白默有时也会主动发条短信或是电邮祝身体健康一切顺利。虽并不是每条消息都能得到回复,徐白默还是坚持下次还发过去并附送健康小贴士。这是职业操守问题,徐白默如此对自己说。
柳锦进这家心理诊所才一年,自然在很多地方还缺乏了解,对徐白默的认识也是一样。
当然,对于柳锦这人徐白默也了解甚少,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与柳锦恰好是两种人。
老实说,刚开始徐白默对柳锦很有好感,当他听说诊所即将来一位有研究生学位的年轻人担任主治医师时,他兴奋又很高兴地同主任说要好好留住人才不能被其他地方挖走,该有的福利该有的培训资源全都通通分他一份。
待到人真的来了,虽然对柳锦玩世不恭的说话口气及个人层面因对气味、香水等厌恶方面的原因为由好感减了一半,但徐白默也不得不承认柳锦无愧于名校毕业的光环,他对于理论知识体系的掌握扎实,且善于思考有自己独特的看待问题角度。技术青涩不是问题,刚出校门哪个人不是靠一步步实战经验走过来的?徐白默有信心,他对柳锦充满期待。
期待越高失望越大,或许徐白默对于柳锦更多的是恨铁不成钢心情吧,尤其是半年前那宗闹剧……徐白默揉了揉太阳穴,叹了口气。女人间辱骂与扯头发来远比男人挥拳来得惊心动魄,而只会瞠目结舌站在一旁看戏的祸首却像是丝毫没意识到自己才是这一切的源头,下次依旧还是和女病人交换暧昧眼神,依旧还是摸着头对皱眉看着他的自己自信地笑说没问题交给我吧。
一想到这画面,徐白默感觉头皮神经一紧,接着就是阵阵抽痛。
毕竟,对工作忠诚度才是自己最为看重的特性,远远超过技术与技巧。
轻浮的柳锦正是踩中了自己雷区,如此一年多来倒也真没给过好脸色看,难得他还能对己如此友善。电梯间那份关心真诚不做作,抑或此人其实本性并不像自己预想的这么槽糕?
徐白默摇了摇头,站起准备带回去看。今天接下来没预约,本就是打算把手头的这部书看完,如此在办公室或是在家都一样。
慢慢脱下白大褂细心地叠整齐,细长的手指滑过折出褶子最后放入柜子里的衣袋中,徐白默做得不紧不慢,心中转着其他念头。
日后该怎么面对柳锦,特别是被他瞧见了那天晚上的情形后?
门外的人无疑是他,前几天中午休息室里已经得到确认了,自己这三天下意识地避开和他直接接触,目的也是为了避免两人觉得尴尬。
而今天中午这番对话又说明了什么?
徐白默一抬眼瞧见桌上柳锦交来的报告书,再回想到他敲门进来时那副谨慎惶恐的模样,突然觉得一阵好笑,也将报告整理好一同塞进包中。
既然对方不提起这事,那自己也当不知晓门外偷窥的人正是柳锦好了。
拿起包提着衣服袋子走出办公室,助理小黄正做着登记名单整理,徐白默赞许地点点头绕过了她向隔壁诊室走去。“咚咚,柳医生,我是徐白默,现在有空麽?”
“有,有!你等等啊,就来!”
“不必来开门了。”徐白默快速地接着说了下去,“明天一早七点半的火车,请七点时到达候车室里碰头。另外,因为要在x市住上四天,所以今晚要把该带的衣物及行李都整理好。”
“不要最后把其他东西都准备好了,却把自己忘带了咯……这样的话,我就将你箱子里所有值钱的东西卷跑不回来了咯。”
丢下一句玩笑话,徐白默在其他同事诧异的目光下下楼,仿佛卸去重负般的,他送出一口长长的气来。路过的小女孩叼着棒棒糖怔怔地看着从楼里出来的徐白默,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