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睿这一回没有再看着别处,专心盯着这些人办差。
被上官睿这么专心致志地盯着,朱校尉和兵卒们没人敢偷懒。
戚武子站在内宫门里,看着自己的部下一车一车地往外拖尸体。
一个部下跟戚武子说:“将军,我们这样干真的没问题?”
戚武子就着雨水搓了一把脸,说:“我们事儿都干了,你还想什么?”
“这些人,”部下指着一辆从他和戚武子面前过去的木板车,上面的尸体男女都有,足有二十来具,部下说:“这些人就这么一扔完事?”
戚武子瞅了自己的这个部下一眼,说:“那你还想怎么办?找些和尚尼姑来,替他们做场法事?”
部下被噎住了。
“想这么多做什么?”戚武子让开了一只从车中晃出来的死人手,小声道:“人都他妈的死了,我们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部下说:“末将就是觉得这天变得也太快了。”
戚武子摇了摇头,他这会儿想明白过来了,他和庆楠这是被上官睿和安元志这两小子绑上“贼船”了,什么皇袍加身,那是安元志那个少爷在哄他呢,上官勇真有这个心,早在云霄关就带着他们反了,还用等到今天?
“将军?”
“没什么,”戚武子把嘴里的雨水吐了吐,说:“现在后悔没用,再说我也没什么好后悔的。”
安元志这时带着人停在一座宗亲的府邸前。
这府邸的府门被人撞开,里面杀人和求饶,惊叫,奔逃的声音,隔着一条街都能听见。
十来个人从大门里冲了出来,看见站在府门前的安元志后,为首的,年过的五旬男子一脸的绝望。
安元志看着这人一笑,道:“原来是忠毅郡王,好久不见了。”
忠毅郡王双腿打着哆嗦,但还是慢慢地抬手指着安元志,大声斥道:“安元志,先皇和圣上待你不薄,你竟然,你这个小畜生竟然造反?!”
安元志说:“郡王你误会了。”
忠毅郡王厉声道:“安元志,叛君者,天诛地灭!你这小畜生一定不得好死!”
安元志说:“郡王又不是女人,怎么说话跟女人一样呢?我得不得好死,与郡王何干?”
忠毅郡王府里这时也燃起了大火。
“你们还等什么?”安元志冲着洞开的郡王府大门,冷声问了一句。
已经追到门前的兵将们冲出了府门。
护着忠毅郡王的侍卫们,死命护着忠毅郡王,只可惜他们现在人数太少,就是拼了性命,也无法护住自己的主子。
安元志坐在马上,冷眼看着忠毅郡王被兵卒砍倒在地上,随后被乱刀砍杀。
追出郡王府的校尉跟安元志大声禀道:“五少爷,是郡王府的人自己放的火。”
“小心一些,”安元志说:“不要让兄弟们伤着了。”
“是,”这个校尉大声应了安元志一声。
“回宫,”安元志跟左右低声下令,然后自己一催马,往前跑去。
躲过了第一轮死劫的宗亲们,没能躲过这第二轮的死劫。
等安元志马到了帝宫门前,京城里的宗亲府邸无一幸免,全都被玄武大营的兵将所灭。
后世史书,史官在写到祈顺庆宗朝的这一天时,着墨不多,却精准无误的写道:“庆宗亡,白氏宗亲皆被诛,京都城人闭户不出,大火焚城一日,长街血染,陈尸街头者,不计其数。”
安元志打马进入帝宫之时,御书房的高台上,正被开凿的地面突然轰隆一声巨响,地面塌陷,露出了一个三尺见方的洞口。
上官睿走到了这洞口前,一条长且幽暗的地道,出现在他的眼前,这地道往帝宫的后方延伸过去,上官睿站在洞口前,看不到这条地道的尽头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