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甲挠墙壁时刺耳的声音,时隐时现,时强时弱,再后来,连指甲挠墙壁时的声音也不见了。
什么都消失了。
没有人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亚历克丝再也没有听见过别人提这个名字。她可能被装进了某个尸袋,然后被家用小精灵运了出去,也可能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多比把门打开,把今日份的午餐送到她的面前。一个托盘上放着一个盘子,里面装着一块炖煮过的牛肉,几块西蓝花和一点土豆,还有一杯浓茶,银质的刀叉被乳白色的餐巾裹着,规规矩矩地放在盘子边上。随后,那个可怜的家用小精灵站在原地,以一种哀求的眼神看着她,家用小精灵不被允许和任何被关在这里的人说话,亚历克丝猜测这种眼神是希望她快点吃完眼前的食物——它大概还有一堆积压着的活没有干。
亚历克丝强忍住心中的不适,拿起了沉甸甸的刀叉。
她切下一块牛肉,塞进嘴里,没怎么咀嚼就吞了下去,根本没有吃出来那是什么味道——她甚至希望那里面有能致死的毒药。她确认自己吞咽完成之后,深呼吸了一次,开始机械性地切第二小块,然后用叉子把它送进嘴里。她感觉有什么热乎乎的液体滴落在了自己的头顶,顺着头发丝流到了脖子里,紧接着看见洁白的盘子上突然出现了一滴鲜红色的液体。她沿着坠落的方向,往上看去,洁白的天花板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渗成了一片淡淡的红色。
她颤抖着伸出手指沾了一下盘子上的液体,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的猜想,把手指凑近了鼻尖,闻了闻。
依旧温热的人血。
亚历克丝再也忍不住内心的不适,她趴在地上开始剧烈地干呕,世界突然天旋地转,一阵晕眩接着另外一阵晕眩,她昏倒在了地上,脑海里浮现出了那个临死前疯狂挣扎的男人,他微微突出的、玻璃弹珠一样的眼睛和眼角浑浊的泪水,多卡斯的惨叫、指甲挠墙壁的声音和一片沉寂,鬼魂排着队出现在马尔福庄园古老的长廊上,徘徊、哭喊、惨叫。
贝拉特里克斯发出疯癫的大笑,她咧开嘴,追着四处逃窜的亚历克丝,魔杖在空中划出一个凌厉的阿瓦达索命咒,绿光迅速地飞了过来,击中了她。
睁开眼的时候亚历克丝发现自己流了满头的冷汗。头疼欲裂,浑身疼痛。毋庸置疑,她在生病。
多比打开门进来,往她的床头摆了一个托盘,又步履匆匆地离开了。
托盘上面有一些食物、一罐魔药和一罐清水。她强撑着从床上坐了起来,喝了一点水,然后一口气把魔药全喝了,抱着膝盖坐在床上,开始期待死亡。
一开始总是存在侥幸。还好不是自己。但现在她开始期待死亡。她希望食死徒已经放弃了她,像处理流水线的残次品一样地打算处理掉她,然后家用小精灵会用灰色的装尸体的袋子把她装起来,拖出去,丢到湖底或者哪片荒山野邻里,或者干脆点一把火全部烧掉,什么都好,她不想再待在这里了。
然而死亡并没有如期降临。她还活着,为什么呢。
窗外是雾蒙蒙的阴天,飘在空中的云像是沾了灰的棉花。她毫不费力地回忆了一下,自从被关进了马尔福庄园就再也没有见过太阳。
门外传来了脚步声,两个人,和轻微的谈话声。
一个模模糊糊的男声急促而低声地问道:“为什么没有人阻止贝拉特里克斯?她就这么喜欢折磨别人吗?”
“闭嘴,雷古勒斯。贝拉怎么处置他们和你没有一点关系。”亚历克丝勉强辨认出来了,那个女声属于纳西莎-马尔福。
“他们不该被这样对待,他们,他们只是——”
“小孩子懂什么,”纳西莎直接严厉地打断了他,不让他再继续说下去,“你只是还不明白事情的全貌而已,雷古勒斯。让贝拉处置他们是主人的决定……没有人能质疑他的决定,他还是你从小的偶像,难道你忘了吗?”
一阵沉默。
纳西莎的声音再度响起。“我亲爱的堂弟,以后不要再跟我谈起这个话题……不要再和任何人说这些。别给大家惹麻烦,做好你该做的。”
紧接着,一阵清脆而快速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过了一阵,亚历克丝听见了有人在轻轻地敲门。
一开始是两下,后来变成连续的四下。她听了一会儿,确认是在敲她的房门,然后敲门声戛然而止,但脚步声一直没有响起。那人一直站在门外,没有离开。
她走到门口,把门开了一条缝。
“亚历克丝,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