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君乾。王爷提醒过让你别去送死的。”
方君乾恍然:“原来昨夜送信之人竟是倾宇……”肖倾宇的情报居然快捷至此!
“可你还是去了。”肖倾宇冷冷道,“方君乾,你是白痴吗?”
方君乾苦笑:“圣上摆明了要我去送死……连那圣旨都是事先拟好的,他猜透了我会替父出征……”
肖倾宇定定的望着方君乾。
他很难以形容此刻的方君乾,在那张意气风发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不同的东西。
那是什么?
痛苦?失落?无助?脆弱?好像都是,又好像都不是。
在这一刻,他不再是少年得志、志得意满的方小侯爷。
站在自己身后的,只是一个被遗弃的孩子,眼中充满了惊惶和无助。
也许,也许,自己根本没有真正了解过他。
“方君乾!!”肖倾宇愤怒了:“站起来!!”
“我认识的方君乾,可不是需要同情之人!!”
肖倾宇目光锐利,咄咄逼人。
“如果天镔百万大军就可以击垮你,那你就死在战场好了,肖某就当从来没认识过你。”
“这种人,肖某不屑与之结交,更遑论称其知己。”
方君乾一怔,仰天大笑!
忽的回身紧紧抱住肖倾宇!沉声道:“谢谢。”
这是一种纯属男人间的安慰。他懂他,因为是彼此的知音……
同样的才华盖世,同样的不甘命数!
方君乾说,我会颠覆天下,让天下人为我惊艳一叹。
肖倾宇说,我信。
方君乾说,我希望在那时,倾宇能看着我。
肖倾宇说,我会。
接着,肖倾宇主动让方君乾推他去定国府。
定国王爷像是在一瞬间老了三十岁。他一生戎马倥偬,膝下唯有方君乾一子,可如今独子一去,生死难料。
莫非要他白发人送黑发人……
肖倾宇安慰道:“王爷请宽心,肖某不才,定竭尽所能保小侯爷平安。”
“公子——!”定国王老泪纵横,离开椅子就要下拜!
“王爷万万不可如此!”肖倾宇轮椅一斜避开这一拜,“小侯爷与我是知交,肖某分内之事而已。”
辞别王爷,肖倾宇跟着方君乾来到王府内院。
“乾儿——!”一个淡扫峨眉,气质温柔的中年美妇匆匆叫住了他。
“兰姨你怎么来了。”方小侯爷露出真心笑容。
兰姨一脸担忧:“乾儿快告诉兰姨,你要替父领军是真的吗!?”
“这个……”方君乾哑然了。是谁这么多嘴多舌告诉兰姨的……
肖倾宇从未见过方小侯爷露出如此窘迫表情,不由心情大好。
“兰姨,只是一场小仗,我不会有事的……你莫哭……哎呀!”
兰姨抹了抹泪水:“你答应兰姨,一定要平安归来。”
方君乾孩子气的一笑:“是!遵命!”
兰姨盯着肖倾宇:“这位是?”
“在下肖倾宇。”
“莫不是那位大庆右相!”兰姨掩唇惊愕,这么个少年——还是个孩子呀!!
怜惜地握住他的手:“一定很辛苦吧?……”
那指尖传来的温暖,一如,母亲的温度。
肖倾宇不禁有些怔忡……
兰姨走后。
“她是真心疼你。”肖倾宇长长的睫毛对剪着许多错落。
方君乾道:“我娘难产而死,兰姨是父亲的续弦。她待我视如己出,从小把我养大。我们不是母子,胜似母子。”
……
“真好……”肖倾宇垂着头,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有娘亲真好……”
第十七章
“小侯爷,若是收拾好了,咱们就此上路吧。”太监魏忠君笑**,又细又尖的嗓子象用勺子刮过碗壁。让人激起一片鸡皮疙瘩。
方君乾抬起下巴,玩味的瞧着他,面上笑的谦恭有礼,心里大骂:嘉睿帝的脑子真他娘的老糊涂了,居然派个太监随军监视!如此看的起老子,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出征仪式,文武百官悉数到场。
祭司尖锐的声音划破苍穹:“告天,击鼓——!!”
誓师台两旁膀粗腰圆的鼓手开始敲打战鼓,起先沉闷如哑雷,一下一下连绵不绝,低沉浑实。
霍然间,鼓声大作!如惊雷,如霹雳,疾风骤雨般的声威以雷霆万钧之势重重敲打在所有人的心里。
一些胆量稍小的人立时感觉头昏眼花震耳欲聋,心脏仿佛要从胸腔跳出,偏偏又被无形的鼓声重重压回胸腔,忽上忽下间,让人几近窒息!
眼前仿佛出现千军万马汇集沙场,短兵相接。甲胄森寒,金戈铁马,一场鏖战,即将爆发。
方君乾只觉体内灵魂横冲直撞直欲破体而出,鼓声唤醒了他身为绝世战将的血液。
旌旗猎猎,千军万马冲锋陷阵;长戟所指,血染江山独步天下!
这是男儿的世界!
这是血与火的沙场!
他马上要去的,是以生命为筹码的战场!
方君乾一身戎装,俊美到可令天地失色。
面前站着五十万训练有素的大军,映着阳光,盔甲泛着森森寒光,肃杀压迫感迎面而来。
方君乾走过数万金戈铁甲重重包围的漫长道路,头颅自始至终高高扬起,意气飞扬,顾盼生辉。
他走上誓师台,让所有人都看清楚自己。
看清统帅自己的竟是个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