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次。
“桐桐,不如你再考虑一次手术吧。”
赵桐却望着窗外,轻柔地说,“为什么要恢复视力,我没有眼睛,也一样可以生活下去,我现在在黑暗之中生活并不感觉害怕,这甚至让我觉得安心。卓瑜你知道吗,我现在才明白之前为之苦恼的东西都太微不足道了。我总是太顾忌,也活得太沉重,我现在决定放下那些沉重的东西,过一种轻松的生活,你难道不为我而开心吗?”
卓瑜有些着急,脱口而出,“但是你的创作呢?你付出了那么多,都是为了画画。”
他太明白绘画对于赵桐的意义了。
那些作品,都是他祭献给赵显绎,祭献给他的爱的一种坚持方式。
但是赵桐如今却慢慢把头靠在椅子上,轻轻地摇动了几下椅子,犹豫,又似乎是坚决地回答道,“不画了,我已经累了。”
卓瑜瞬间睁大了眼睛。
他是打算放弃赵显绎了吗?
15.
赵显绎虽然赶走了卓瑜,但是他却生起自己的闷气来。
他当然知道自己非常不可理喻,甚至无理取闹。
不惜飞越过几万公里过来专程看望他,但是到了家门口的时候,却突然别扭,甚至生气起来。
这到底是为什么?
他自己也想不明白,或者是不想明白。
单单觉得焦躁,又心烦。
不碰酒精多年了,他这时候居然要强行灌下一杯烈酒,然后出门走走。
南部的风光迤逦,醉人无限。
又正是夏季暖熏的时光,天上的太阳要一直挂到晚上八点才收班回家。
赵显绎一个人孤零零地在大街上走着,当地的人们正在举行某种集会,他不知不觉加入了其中,好多青年欢乐的男男女女在大街上拥抱亲吻,他们活泼又可爱,仿佛永远不止忧伤。
赵显绎上坡又下坡,沿着石子小路一路前行,走着走着,他觉得确实是自己莫名其妙了。
卓瑜只是好心,他见到自己,只是单纯的开心,所以才格外兴奋,他是个懂上进的好青年,这么多年陪着赵桐,照顾他,于情于理,自己都应该为他所付出的一切而感激。
无论他和赵桐之间到底生出了些什么情愫,那么都不足为奇。
时间的力量太大,这些年以来,就算是自己,也甚少想念赵桐。
不是因为不想,而是因为太想了,害怕自己稍稍放纵思念,就会溃不成军,天涯海角也要将他找到。
结果却是伤害了他。
自己对他到底还有几分作为父亲的纵容。
总觉得他是个好孩子,能够独立做主了,所以格外尊重他的意愿和意思。
殊不知,在感情里面最不需要的就是多余的尊重和不分时宜的退让。
赵桐逼着他退一步,他便退了。
赵桐再逼着他松手,他便松了。
从来没有主动,强迫过他。
哪怕是在感情上。
他从来都是被动的哪一个。
赵桐手里牵着线,只要勾勾手指,万水千山,他都为他涉水而来。
赵显绎为自己的处境而嘴里发苦,内心想笑。
卓瑜还年轻。
也许年轻人懂得积极争取,他会比自己有机会的多。
如果赵桐愿意给他机会,那么自己也愿意给他这个机会。
他这样安慰自己。
以一个父亲的心态。
他又退回了最开始的那种状态。
告诉自己仅仅只是照顾赵桐而已。
自己是没有权利去干扰他的人生的。
他如果喜欢,那么自己作为父亲,也应当喜欢。
他走累了脚步慢下来刚巧走到了一处山顶上。
不少青年男女老少载歌载舞,兴致高扬。
唯独他。
心里惆怅若失,仿佛寻觅了许久的宝物没能失而复得。
他终于还是要披上父亲这两个字的身份,才有资格留在赵桐身边。
否则的话,赵桐还能以什么样的身份和自己相处?
他不敢想。
也不愿意去想。
害怕是自己承受不了的结果。
他明白自己担心的是,这一次再见到赵桐,他仍然会回避自己,会讨厌自己,会不接受自己。
那么自己该怎么办?
所以才焦虑,才烦心,才惶惶不得终日,迁怒了卓瑜。
就算他是赵显绎,有一百万种方法可以让别人对自己说是。
但是他面对赵桐,却连一种办法也使不出来。
不舍得。
不愿意。
甚至心意缱绻。
只想轻轻亲吻他。
他就是这么爱他。
爱到已经失去自我了。
但是他却早就已经没有自我了。
从对赵桐产生了情愫那天算起。
夜风温温热地吹拂在脸上,并不觉得凉,反倒是温热与冰凉并存,难得的刚刚好
但是他手里握着自己那颗早就空了的心,觉得自己已经承受不住赵桐再一次拒绝自己了。
他害怕自己已经没有了和其他竞争者比肩的魅力。
他现在只有他自己。
又老又平庸,连那些光鲜的头衔和令人倾慕的权势都没有了。
他不知道如何能把赵桐留在身边。
赵桐如果再一次选择了离开,他觉得自己一定会犯心脏病的。
他默默摇了摇头,一个人慢慢走下山,回到宾馆。
到了宾馆,门房的女士交给他一个信封,说是一位年轻绅士留下的。
赵显绎拿了信封回到房间内,他打开一看是一只钥匙,上面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