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景翌好笑的看着两人的互动,突然像是想到什么,眉头不仅蹙了起来。
突然他感觉到萧淮宁捏了下一直握着的他的手,安景翌看过去,萧淮宁对他摇了摇头。
安景翌放下心来,三心和二两这里,就交给萧淮宁去解决吧。这两人是一直跟在他身边的,想瞒过是不可能的,早晚得让他们知道才行。也得提前嘱咐好了以免他们说漏嘴,那样恐怕会有大麻烦。
这件事无论从哪方面来看,现在都是不宜透漏的。
可是这事毕竟尴尬,在这之前,就连安景翌自己都惧于承认这个事实。现在要让他来给三心和二两提这件事,那就更不可能。活了两世,他从未想过,有一日自己居然会以男子之身受孕。
这对于从未听过蛊族的寻常人来说,太过超出认知范围。若不是萧淮宁的镇定和包容,恐怕他现在还在自我厌弃中。
安景翌眼睫垂下去,即使现在,他也总有种心里空落落的感觉。不仅是对怀着孩子未知的惶恐,还有对自己身世的不确定。他到底是谁,从哪里来的,这会儿连他自己都不敢确定了。
或许正是由于他的来路不明,侯府的人,包括他的父亲和祖母,才会那样的对他。
他的一举一动萧淮宁都密切关注,他脸上稍有变化,萧淮宁立马便能察觉。见他突然低落下来,萧淮宁便知道他肯定又是想到了什么。
给安景翌掖了下被子,萧淮宁对三心和二两道,“你们先出去吧,我看景翌也累了,待会儿等他吃了早膳,让他再歇会儿。”
三心跟了安景翌许多年,当然也能感觉到安景翌的变化,他以为安景翌这是累了,便也不再打扰。收拾了一下屋里的东西,便和二两一起出去了。
等三心和二两出去之后,萧淮宁才从床沿边坐着的凳子上站了起来。他并没打算直接问安景翌怎么回事,安景翌会这样,归根究底还是因为他心里的不安。
那是一时半会儿不能改变的,他会慢慢的来,做给安景翌看。总有一日,他会让安景翌在他萧淮宁身边时,再也不会因为惧怕什么人或事而惶恐不安。
“我端水来给你洗漱一下,然后再用早膳。”萧淮宁笑着对安景翌道。
安景翌笑着对他点头,不动声色的敛下自个儿心里的担忧。萧淮宁的事情本来就多,如今还要顾着他,他不想再多加他的烦恼了。
萧淮宁又给他提了下滑下来的被子,方才转身去端木架上二两放的热水。他神色十分自然,仿佛一点都没察觉安景翌的心事。
洗漱的都东西二两和三心都是准备好了,萧淮宁也贯会侍候安景翌了,没一会儿就帮着他洗漱好了。
可能是考虑到安景翌才昏迷醒了,又得了大夫的吩咐早上吃清淡点的缘故。早膳是煨在瓦罐里的香菇粥,解开盖子便是一阵香味扑鼻,粥面上还均匀的扫着些翠绿的葱花,热气缭绕间显得很是诱人。
萧淮宁用勺子盛了一碗出来,方才盖上瓦罐的盖子,以免罐子里剩下的粥凉了。
“这粥真香,可不像三心的手艺。”安景翌见萧淮宁端了粥碗过来,笑着打趣道。
他不知道是真饿了,还是不想萧淮宁担心,对着粥碗一脸的馋相。
萧淮宁给他掖好挣动间又滑下的被子,无奈的看着他,“急什么,整罐子粥都是你的。”他想了下,到底不放下,把粥碗放到床边的小几上,转身拿了件狐毛斗篷给安景翌系上。
安景翌整个人裹在斗篷里,就露出个脑袋,嘟囔着抱怨,“现在都开春了,哪有那么冷?”他近来瘦了许多,一张本就不大的脸埋在宽大的狐毛斗篷里,显得就更小了。
萧淮宁看得心疼,端起粥碗舀了一匙子喂进他嘴里,一脸的郑重,“你现在可不必往日,得小心着点。”
安景翌咀嚼着嘴里的粥,愣了下方才想到萧淮宁这是让他注意孩子。他神色间难免露出点尴尬,毕竟他现在还尚且不能时刻注意自己孕育着个孩子的事实,甚至是有点抵触的。
可是萧淮宁这个样子,确说明他是真的在意着他肚子里的孩子,并不是为了安抚他。想到这里,安景翌喝着萧淮宁亲手喂的粥的同时,又觉得心里暖洋洋的。
也许他重活这一世,萧淮宁便是他最大的收获。或许将来某一天,还有他们共同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