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二人贴的极近,萧淮宁耳朵就在他嘴边,所以即使他说得小声,萧淮宁却仍是听得清清楚楚。萧淮宁并没有开口,可是拥着他的手却是一紧,像是知道他要说什么似的,静静的等他开口。
“从前有个人,生下来便是个残疾,据说他的娘亲便是因此而抑郁而终,更不受亲爹的重视,最后甚至被姨娘庶子所害,落得个溺毙湖底的下场。”安景翌说完沉默了许久,他的眼里盛满哀伤。真没想到,他的前世,竟然只此简单一句话,便算是道尽了。
“溺毙湖底?”萧淮宁嗓音暗哑,似乎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是啊。”安景翌抬头看他,“你也觉得这人可悲吧,没用吧,身为嫡子,居然被姨娘庶子害到如斯地步。”
“不……。”萧淮宁摇头,却不知道自己在否定他什么,是在否定他故事里的那个人,还是他说的这个故事,或者是他对故事中人所作出的评价。他想到他一直以来的那个梦,那个最后在漆黑夜色下,毅然纵身跃入湖底的背影。
安景翌却也没深究他的回答,而是抬头看他,苍白脸上拉出个浅笑,“你一定觉得这就是故事的结局了吧?”
萧淮宁手抚摸他苍白的脸,只觉手底所触的肌肤一片冰凉,“不要说了,景翌。”他的嗓音一片粗粝,像是被什么粗糙的纸张给研磨着一样。
安景翌却早已陷入自己的世界,他摇头道,“不,那怎么可能就是结局了呢。”
他径直喃喃道,“那个人虽然没用,可是除了传说因他而去的娘亲,却不曾欠过那些害他的人什么。他甚至都没想过与任何人相争,可是他们却偏偏不放过他。”
“你说他活该就这么凄惨死去吗?”他大而黑的瞳仁紧紧盯着萧淮宁,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孤立无援的夜晚,似乎眼前之人的一句话,便会决定他到底是跌入地狱,亦或获得新生。
“不,不该。”萧淮宁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拳,身背上的青筋清晰可见,他缓缓道,“死的该是那些无故害人的人,不该是他。”
安景翌笑着看他,“对啊,果真是如此吧,连你也这么觉得。”他虽是看向萧淮宁,可却又像是只是看着自己幻想中的某个影子,继续喃道,“所以,就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呢。”
“你一定觉得他就这么死了吧?”他看着他。
萧淮宁紧张看着他,直觉他接下去的话至关重要,或许他早已确定了什么,只是等着安景翌给他个明确的答案罢了。
安景翌看着面前眉头紧蹙的萧淮宁,整个人陷入混乱之间,一会儿是前世冰冷的湖水,漆黑的夜晚,一会儿是这一世和萧淮宁所经历的种种。可是却仍然缓缓开口道,“不,他怎么能就那么死了呢,老天爷可怜他呢,所以……。”
“所以?”萧淮宁忍不住道。
“所以,老天爷啊,再给了他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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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就像是某个机关中的钥匙一般,萧淮宁只觉自己梦中那个令他心神俱裂的身影离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至看清楚那人的五官轮廓,与他眼中浓得化不开的求助般的绝望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