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个地方睡觉,于是他就找到了一间半地下室的小房子,条件不好,地方又小,房东是个有啤酒肚的大叔,待人倒是和善。
砚礼说自己是在宣传栏上看到广告,所以过来看看房子,那大叔很热情地给他说了一堆,例如“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你一个人住的话也不需要太大,这半地下室比外头别的房子便宜许多,能租单月”等等。
砚礼也不怎么计较,觉得还凑合便说行,先租一个月看看。于是他付了房租搬进了新家,可只有他一个人,也许并称不上是家。
那房东是个厚道人,自己也知道这房子条件不怎么样,想着年轻人在外打拼不容易,就给了最低价。
如此,砚礼付掉了房租后还剩下点钱,搞定了住的问题,接下去就该解决吃了,他身上钱不多,也只能去超市买些泡面而已。
一切安排妥当后,他便真的像一只蜗牛一样躲进了自己的蜗居,很久以后,当他再回忆起这段颓废的日子,很难想象自己究竟是怎么过来的。
……
纪年找到砚礼已经是他离开夏家的一个星期后了,其间他托了不少人帮忙,问题在于砚礼的手机不在身边,又总躲着不出门,就算纪年人脉再广,想找他也不太容易。
纪年跟云庭琢磨着这事蹊跷,砚礼不可能从人间蒸发,如果不是已经找到了住的地方,不应该那么久却一点消息都没有,所以他俩商议下来,决定先从住宿方面查起。
最后还多亏了纪年的一个朋友,那关系说来也有点复杂,他那朋友的朋友认识砚礼的房东,听说房东手里那间半地下室最近终于借出去了,一问才知道租客是个年轻小伙子,他想到近来沈家少爷在到处找个姓苏的小子,也就随口问了句,“该不会姓苏吧?”哪里想到就真说中了。
那天纪年接到个电话,得知有砚礼的消息后,就立马与云庭一块儿赶了过去,但当他到了门口,却犹豫着不敢进门。
云庭看纪年打算敲门的手停在半空,不解地问道:“怎么了?”
纪年抿着唇,将手收了回来,“我怕砚礼过得不好。”
听到他这话,一旁的房东也不由叹气,“这房子简陋,待会儿你们瞧见了也别太惊讶。”
云庭只怪房东不会说话,这一来纪年心里只怕要更难受,“再不好也总要见吧,难道你想一直站在门外等他出来吗?”他从纪年身旁走过,上前去敲门。
门内没有任何动静,云庭回头与纪年对视了一眼,对方同样是一脸的担忧,他无奈地摇摇头,将手伸到房东面前,“钥匙给我。”
房东老老实实把钥匙递过去,云庭不像纪年有那么多顾虑,他接过钥匙后就直接打开了门。
房间确实很小,十来个平方,有张床,有张桌子,过道狭窄,但尚且能站人。
方桌上摆着几天下来吃剩的泡面桶,砚礼躺在床上把被子毯子裹成一团,看样子睡得很沉。
纪年随着云庭走进屋,一眼便瞧见了这张单薄的身影。顿时他心里一阵翻腾,说不清是心酸还是难过。
云庭站在他身旁,瞬间也没了声,那一刻他心头泛起苦涩,如同透过镜子,看着一个跟自己很像的人,在世间另一个角落受尽苦痛。
34、曾经...
砚礼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在使劲地摇晃他,可眼皮如注了铅一般沉重,身体烫得厉害,仿佛连血液都在沸腾。
耳畔依稀是个熟悉的声音,正一声声地唤着他的名字。
砚礼努力地睁开一条眼缝,但看出去却全是叠影,也不知过了多久,才辨出了面前的男人是纪年。
他张了张唇,小声且无力地问了句,“你怎么来了?”
纪年搂着他,一会儿摸摸他的额头,一会儿又碰碰他的脸,“你发烧了,我这就带你去医院!”他语气急促,不难听出紧张。
砚礼摇摇头,试图挣开纪年,口中含糊地说着,“不要,我不去医院。”他皱起眉头,双颊泛起一抹病态的潮红。
纪年拿他没法子,只好求助于云庭,而云庭瞧砚礼这么抗拒医院,也不忍心逼他,但生了病总得治,于是他转过头对房东说:“房东先生,麻烦您帮我去买点退烧药回来可以吗?”说着立即从皮夹子里抽出一张一百元。
房东大叔人很好,爽快地答应下来,拿着钱就去了。
云庭则留下来帮忙照顾砚礼,他年长于纪年,又常年一个人生活,在自理方面总是要比纪年这种养尊处优的少爷强得多。
“我来吧,你去洗块冷毛巾来。”云庭淡淡地吩咐道,然后扶着砚礼平躺下来,“砚礼,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砚礼脑袋昏昏沉沉的,隐约还有点意识,虽然动作幅度很小,却还是点了点头。
云庭见他有反应,便安心了些,能给回应,这至少说明还没烧到神志不清,“别怕,我们不去医院了,待会儿吃点药,再好好睡一觉。”
砚礼极小声地应了声,眉头却仍旧深锁,想必是难受得很。
云庭在床边守着他,而纪年将整个房间都找遍了,却也没找到一块毛巾,这屋子本就不大,有什么没什么都一目了然。
云庭见他找了半天无果,终是摇摇头道:“别找了,估计他这儿根本没毛巾,你给倒杯温水,等房东回来就让他服药。”
“好。”好在砚礼这里还有热水,纪年给倒了杯放一边凉着,继而走到云庭身旁,与他一同守着。
只是一周不见,砚礼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