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了他的信仰,巴特勒唇边的笑容扩大了,心想:这可怜的人,他还想得到什么呢?
利安很久没有动,巴特勒不耐烦起来,转身回到卧室,舒服地躺下来,抽完了自己的烟,又等了一会儿,起身再去观察。
厅里空荡荡的,利安已经不在那里了,巴特勒笑了一下,回身坐在小客厅的沙发里等待,然而他等了很久,也没有见到利安。
quot;这个优柔寡断的年轻人!quot;他不满地念叨了一句,起身去找他,然而利安不在屋子里,他消失了,大厅里只剩下那柄匕首,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巴特勒拾起匕首,刃尖上沾有血迹,看来利安用它刺入了自己的胸膛,至少有半英寸深,如果再深一点,他就完全解脱了。
quot;生命力还挺旺盛嘛。quot;巴特勒嘴角边浮起嘲笑,quot;可你还能去哪里呢?我的利安,除了我,谁还愿意收留你呢?quot;他的口气里有自己都没有察觉的落寞,他用匕首在自己心口上比了比,冷笑一下,随手丢开了。
月亮再一次爬上半空,天气很好,大厅的门依然敞开着,巴特勒坐在空荡荡的大厅里喝酒,他喝得比昨天还多,却始终醉不了,利安没有回来,他再也没有出现。
巴特勒心情不好,他漫不经心地瞟了一眼那柄依然躺在大厅地面上的匕首,不确定如果利安当时真的自杀的话,他会不会救他。
quot;也许我会救你的,因为你可以做我最好的床伴。quot;他低声笑了起来,带着qíng_sè和嘲讽的意味,然而他又想到了利安曾经给过他的微笑,那金子般的笑容似乎可以使人的心都被温暖,于是他脸上的嘲讽渐渐消失了,略微有点惆怅。
quot;你还真是个与众不同的男人啊。quot;巴特勒缓缓喝了一口酒,默默地思考。过去三个月他一直在为利安设计陷阱,用各种手段来腐蚀他、驯化他,就像驯服一个宠物。这其实不难,只要有手段,而且够狠心就行,他看着利安一步一步陷进去,从思想到ròu_tǐ都渐渐依附于他,他一方面在嘲笑他,另一方面又很享受。是的,拥有利安这样一个年轻的、漂亮的、头脑单纯的床伴是件很不错的事,他比以前的任何情人都更令巴特勒满意。
如果利安肯屈服,他会对他仁慈一点的,巴特勒这样想。
可利安不见了,也许他已经死了,也许他逃走了,不管怎么说,他逃离了巴特勒的掌握,这令他很不愉快。
巴特勒想到到自己跟利安打的赌,他赌利安会爱上他,而利安终于没有爱上他。
quot;为什么你能这样坚持呢?爱情那种东西,根本是不存在的呀?为什么你可以为你的乔治做到永不变心呢?quot;巴特勒凝视着手里的酒瓶,那里面晃动的深红色液体就像血--冰冷的血。
巴特勒也不很清楚自己的心,他一方面希望利安能够改变初衷,在金钱和诱惑下放弃爱情,一方面又为他的坚忍而赞叹,甚至还有一点点希望他能坚持下去。也许在他的心里,还没有完全放弃对这种美好感情的向往,他既想看到利安背叛乔治,又渴望利安能够把这爱情转投到他的身上,如果能得到利安真心的爱,说不定也是种不错的感觉......
可是他忘了,从一开始他就把这件事置于两难的境地,如果利安不坚持自己的爱情,他怎么会看得上他?如果利安坚持自己的爱情,那他怎么可能得到他?
quot;我究竟是希望你坚持呢,还是希望你不坚持?唉,爱情这种东西,真的不是人类应该拥有的感情,它使我们增加了多少烦恼啊!quot;巴特勒思考良久之后,只能发出这样的叹息,夜风拂过他的脸颊,带来初秋的凉爽,时光像水银一样流泄过去,无法回头。*37*
灯火辉煌的宴会厅里,斯莱特先生紧张地抓着一杯酒,隐藏在天鹅绒帐幔的阴影里,飘忽不定的眼神狐疑地盯着光影里的人们,觉得似乎所有人都在议论他。
当然,他这完全是多虑了,时至今日,曾经风光鼎盛的斯莱特家族,已经只剩下候爵这一个空空如也的头衔,它下面的金色支撑,早已成为久远的传说。
quot;斯莱特先生。quot;一个傲慢的声音打断了斯莱特先生的沉思,他情不自禁地哆嗦了一下,才故做镇定地转过身去面朝说话的人。
quot;您好,巴特勒先生。quot;斯莱特先生僵硬的态度显然取悦了巴特勒,他微笑起来,彬彬有礼地举了举自己的酒杯:quot;很高兴您如约前来,我想您也许有把握赢得那个赌约?quot;斯莱特先生觉得自己的脸在发烧,他冷淡地说:quot;我不知道您怎么会产生那个无聊的想法,如果您想取消赌注,我可以同意。qu;哦,为什么?要知道我的好奇心是很强的。quot;巴特勒的脸上挂满笑容,风度无懈可击,语气却让人说不出的反感。quot;上帝是不会允许那种邪恶的事情发生的!quot;斯莱特先生的脸色可以用愤怒来形容了,巴特勒的笑容却一丝也没有减少。
quot;上帝不是万能的,可魔鬼就不一定了。quot;
斯莱特先生奇怪地发现自己竟然有些赞同他的这句话,显然,巴特勒先生应该是魔鬼在人间的化身,他想起自己这些年听到的关于这个人的传闻,不禁更加后悔当初为什么要去跟他搭话。
那还是一个月之前,在一个跟今天类似的社交场合里,他听到这个男人肆无忌惮地跟别人吹嘘他五花八门的来钱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