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脸一拉,“哪有退不了的?我去跟那老头子说。咱们可还一点没用,他敢不退?”
姜七七头疼的拉住他,“别退了,你拿着用。因为我,四哥才被打伤的,你不用,我心里过意不去。”
姜木一顿,将那小瓷瓶揣进袖口,然后浑不在意的道,“你跟我客气什么啊?”
姜七七笑笑,“四哥,你要是有事的话先去忙。”
“我?我没事。你还要做什么?我陪着你啊。”
姜七七便也没拒绝他,让姜木带着她买了针线,买了条冬被,又估摸着陆闻人的身量买了件厚袍。
前面几件买得很顺利,后面买冬衣的时候,姜木见她只买了件男人的,便堵住她问,“你不给自己买?”
“我自己还有。”这是实话,陆闻人那家伙,就只有两身衣裳,一身夏天穿的,一身秋天穿的。
这几日,坐在窗边看书的时候,冻得嘴唇发白。她也无法理解这书生的脑回路,钱让她管着,却也一句不提让她买衣裳的话。他能抗冻,她却有些看不眼了,这才想着给他添置一身。
姜木却误会了,“先给你自己买,什么自己还有,那都是穿旧了的,冬天多冷啊,给自己也添置一身。这男人都是贱骨头,你越是对他好,他越不领情的。你先自己穿得暖和了,再去管他。”
他说罢,竟招呼老板过来退衣裳。
姜七七捏了捏手心,理智上她知道姜木是为她好。情感上,却隐隐有些不耐烦。
末世的日子,只教会了她忍耐饥饿,没教会她控制情绪。甚至于因为社会体系的瓦解,道德和法律约束崩溃,有能耐的人几乎是自己想要做什么就做什么。
姜七七认为自己是独立个体,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做对也好做错也罢,后果都是她承担。她不需要有人一直在耳边教她怎么做。
她能和陆闻人能安稳过这么久,她都觉得不可思议。夜深人静的时候,她也想过这其中愿意,结果是,能跟陆闻人过下去,就是陆闻人给了她极大的自由,几乎没反对过她做的事。
姜木今日三番四次想不管她的意愿去做事,已经透支了她的耐心。
她没管姜木,自己先走出去,“四哥,东西我都买好了,我就先回去了。”
姜木快步追上她,“要回去了?”
“嗯。”
姜木又跟她走了几步,脸上露出为难之色,“小妹......”
“你说。”姜七七站住,她大概能猜到他接下来的话,因为白天他的勇敢,她也愿意给他一些钱。
姜木搓搓手,“就是......”
姜木话未说完,就被一个粗噶的声音打断了,“好啊,姜木,我说你怎么不在家,原来在外跟人拉拉扯扯,不清不楚的,回家看我不告诉娘。”
姜木脸一沉,喝道,“高朗!”
来人十三四岁的年纪,微胖,穿一身偏小旧锦袍,勒出腰间几圈肥肉,脸上两团高原红。
他身量有姜木高了,一点也不怕他。只见他一双小眼睛落在姜七七身上,“长得倒是不错,你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姜七七微蹙眉,年纪不小,周身气息却很让人不适。
“这是我妹妹,你他娘滚回去,这没你的事。”姜木表情恶狠狠的。
“姜木,别以为你能管我。我爹死了,你不是我爹。”郑高郎尖声反驳。
姜七七这才知道这是郑寡妇的儿子,这人一双小眼睛让她很不舒服。挖出来踩爆的会怎么样呢?
姜七七面容平静的想着说出来能吓死人事。
但她也不过是想想罢了,若是真的做出这种事,等着她的就是无穷无尽的麻烦。
早些时候,意外之外的那场讹人中,她没忍住出手,这已经有些出格了。
这时候,她不愿意再表现出异于常人的举动。
是以,姜木让她先走的时候,她也就真的不管身后姜木拉着郑高朗各种难听的互骂,头也不回的走了。
她到家的时候,陆闻人已经等在院门前。
他的视线避开姜七七,落在堆得老高的篓子上,“怎么没坐牛车?”
做了那样的梦,如今面对她,他总觉得不自在。
姜七七道,“不是什么重的东西,我背着也不累。”
陆闻人滚动轮椅,先她进去,“去的时候,你答应了坐牛车的。”
姜七七在后边使力推了他一把,轮椅直接滚到院子中间,吓得围栏里两只鸡咯咯只叫。
陆闻人却没吓到,他呼吸平稳,神情放松的看过来。
姜七七便无辜道,“看,我背着东西还能推你,很轻松的。”
陆闻人叹气。
姜七七进了屋,过会儿,便喊他,“书生,你进来。”
陆闻人进去,见她将买来的被褥抖开,铺满了整个床,她则拿了件袍子看着他。
这是?给他买的?
似乎是为了印证他的猜测,姜七七冲他招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