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觉他长指飞舞,眨眼便褪了她裙衫。微热的指尖好整以暇地滑过圆润小巧的下颌、精致的锁骨,在堆雪尖儿瑟瑟俏立的红梅上点了一点。
温醇的声音响在她耳畔:“闹着出门又不赶紧换衣服,这是在等什么呢?”
素娥闻声抬眼撞进一双幽深的眸,恍若星河倒悬,藏着幽深笑意。她懵然回过味儿来,羞窘交加又发不得脾气。
沈穆时招完人再来哄,搂过她在柔润的颊上啄了一记,柔声道:“乖,回来疼你。现在若不出门,等会儿便太挤了。”
他越是温柔,素娥越是委屈,也不知哪里生出的胆子,扁着唇闷闷地控诉:“大人最坏,总欺负人!”
沈穆时是第一次见她使小性子,娇娇糯糯的小姑娘,若不是阖家倾覆,原也该堆金砌玉,被人捧在心尖尖上宠。他在她晕着薄红的眼皮上亲了亲,语气轻柔舒缓像三月杨花,听着便令人沉溺:“是我不好,不该欺负卿卿。”
素娥被他亲着,心里又是酸涩又是甜蜜,还生出一股莫名的惆怅,惘然涨满胸臆。她别开脸,尽力掩藏眼底的泪意,低声道:“您别对我这么好......”
他叹息着将她扳回来,亲她眼睑,亲她面颊,也亲她红嘟嘟的唇,“又哭又笑,小狗撒尿。”
舌头探进来,分津渡蜜,缱绻交缠。温柔的低吟醉人肺腑:“真是我的娇娇儿
......”
帷帐翩然飘落,四角明珠轻摇,这样的情浓时分,谁还管什么灯会什么时辰。
金风玉露一相逢,人间有你,便是好光景。
第二十七章
花灯会鸳鸯两字冰(中)
两人一番缠绵,出门天已擦黑。
京城素来繁华,连月宵禁已是把百姓给憋坏了,今日一旦开禁,街上灯火相接,金鼓相闻,倒比往年过正月还要热闹几分。等近了正阳门,行人熙熙攘攘,马车愈发难行,沈穆时索性携了素娥弃车步行,小厮、侍卫远远缀在后头。
大齐定都百年,京师汇集八方奇珍,商市本就成熟。平日街铺林立百货杂陈,小到日用微物、大至珠玉宝器无不悉具。今夜喜庆,更是箫鼓喧阗,家家店肆灯球高悬,朱琲霞标五色耀目,又有商贩挑了担子在人流中穿梭,叫卖各色小吃。
素娥难得出门,自然是看什么都新鲜,见卖泥人的也要站一站,见卖书画的也要站一站,便是瞧见卖饼卖浆的街贩,也要好奇地张望一二。出门前沈穆时给她挑了件月白男装,束了胸拢了发,扮作个头戴紫金冠的小公子。她本就生得娇小,这么一装扮,粉雕玉琢的倒像年画上的仙童一般,往那些摊市前一站,便有小贩将果子蜜饯的往她手上塞,唬得素娥直摆手:“我只是瞧瞧,没有银钱呢!”
等走到一个卖糖人的摊贩前,素娥见那小贩擎着铜勺,片刻浇出龙凤展翅欲飞,忍不住眼睛瞪得溜溜圆的看了又看,嘟着唇央求地扯扯沈穆时衣襟。沈穆时无奈,顺手丢了几个铜钱到匣子里,从草把子上拔了最大的凤凰递给她。
素娥欢欢喜喜接了,又想吃又舍不得,擎在手里左看右看,还得避着来往游人。逶迤间走过一段灯棚,夜风吹过,五色灯影飞旋流转,映得竹签上的凤凰冰晶似的愈发剔透。素娥垂涎不过,小猫偷腥似地沿着华丽流洒的尾翼撩了一口,瞬间甜味沁到心底,她心满意足笑得眉眼弯弯。
沈穆时走在外侧,眼角余光时不时扫过素娥这里,看她近乎贪婪地欣赏街景,一草一木、一人一物,在她眼里似乎都格外新奇。不由想起多年前初见时的那幕,聪明伶俐的小姑娘,透着一点点天真的狡黠,再见面时已经长大了些,她在他面前耍小聪明,知道捡好听的话说,满心的不耐烦统统藏在眼睛里,以为他看不见。她走后张贺见他似有所动,还半开玩笑似地试探,说愿意将这小小庶女送到他府中,倒茶磨墨,扫庭暖榻,也是则红袖添香的佳话。他当时一哂,都是官场上打滚的人,五脏六腑都烂透了。可惜这玲珑小人儿,本可以长得更加恣意明亮,偏偏落在这污水里,这辈子怕是脱不开了。
他想着前情,若有所思地看着素娥,她回看过来,纯净的眼里有些迷惘。
“怎么了?”不安地舔舔唇,是嘴唇上沾了糖屑吗?
沈穆时的眸色又幽暗了几分,将人虚拢过来,俯在耳侧低声说:“没什么,我只是在想,我跟卿卿,真有缘分。”
素娥眨巴着眼睛,没怎么明白,沈穆时也没想要她明白。指腹拈着她耳廓,夹磨小巧的耳珠,她的脸一点一点红起来。
“好吃么?”
“嗯?”她的声音又娇又软,人群里听不真切。
沈穆时笑笑:“我是说,这糖凤凰。”握着她的小手举高了,一低头就在凤凰翅膀上咬了一口。嘎嘣几下,嚼成了糖碎。
素娥大约是舍不得,抿着唇儿,眼巴巴地看他。
沈穆时低头又咬下一块,这次没咽下去,看到旁边有个窄胡同,拉了她闪身进去,将她抵在墙上,圈在臂弯里。
不过一个拐角的距离,街市的华光,熙攘的人群,统统褪却了。眼里心里,只得一个人,一双眸,心又跳起来,乱纷纷的。她掩饰似的举高手里的凤凰,磕磕绊绊地说:“碎了,不成形了呢。”说着说着,好像真的委屈起来。
“这么小气?”沈穆时低笑,指端来回抚着素娥下颌。
人一多她就露怯,眼神闪闪的,不时慌乱地瞟向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