鑫怒道:“给我在这跪着!我没吩咐,不许起来!小小年纪就学会逞能好斗了,那五个年轻力壮,你就敢跟他们打!若不是当时天气恶劣、你偷袭成功,这会躺在床上的可就是你了!跪在这给我张长记性吧!”
秦氏今日是发了狠要罚白鑫,再有下次,他又独自冲上去跟人拼命,却出了事,她必定会后悔今日没让他受到教训,便等不得林寻回来了。
白鑫无奈地跪在大堂,正对着大门。只怨如今才十岁,便是昨晚那几人都想不到他的厉害,更遑论秦氏。
秦氏去干活了。长流水趁她没注意,溜进厨房。碗橱里一只罐子装着肉绒,阿水取出一些包起来,转头没见到秦氏,便将这包肉绒塞给白鑫,安慰他道:“你要是无聊的话拿出来吃,我去找爸爸求求情,早点放了你!”
白鑫心里一乐,知道秦氏此时应该在菜园子里,也不老实跪着了,屁股落地,双腿盘起,冲长流水招招手:“低头!”
“怎么了?”阿水张着清澈透亮的眼睛,直愣愣看着白鑫,听话地俯下身子低头。
白鑫二话不说,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才说着:“外头雨停了的话,去地里看看稻子有没有被淹了。”
阿水应和道:“好的,我晓得了。”随即大方落落地回亲了白鑫一下,便出去了。
考虑到此时找秦氏求情,秦氏必定不会同意,长流水遂去了田里,待把稻田里过多的水放出,才回去。秦氏对白鑫的气已经消了,见阿水来相劝,一时拿捏着脾气不肯放下。长流水一时情急,暴露出了他跟白鑫两人去山上狩猎的事情!
秦氏的火气重新被点燃,活也不干了,板着脸回了宅子,命长流水跪在白鑫身边。
白鑫不解,堆起笑容,冲秦氏道:“爸爸,阿水一向心软心善,您别跟他生气,我就在这跪着反省,等您觉得可以再起来。阿水就不必陪我跪了吧!”转眼却见长流水低垂着脑袋,偷偷冲他使眼色。
秦氏拍着桌子道:“挤眉弄眼作甚!你直接跟他讲,你犯了什么错!”
长流水苦着脸告诉白鑫:“咱们去山上的事情,爸爸晓得了。”
白鑫没见识过山上豺狼虎豹各种野兽的凶狠,上辈子的小孩爬个山什么的,大人们哪里这么紧张。这辈子他自己上山基本没危险——大块头的猛兽没见识过不清楚,又因着秦霜平经常去山头采山货,白鑫便没把这当回事。这会只当秦氏过度小心,于是劝她:“爸爸,阿水跟着我去的话没事的。其实我的身手不错,别看我年纪小,力气比得过大人!再有,我跟林叔学过不少经验,我们只是设下陷阱等猎物自己钻进来,不怎么危险的!”
长流水在旁边连连点头。
秦氏运出一口气,独自纠结半响,终是叹道:“阿水,你可知晓自己背负着何等重任?”
闻言,白鑫的目光移到长流水脸上。可惜,阿水一脸茫然。
“起初,我父亲也是种地的,后来他出去跑商,赚了点钱之后把我和母亲带到西江城长住。三十五年前,我嫁入西江城有名的长家。长家几代诗书传家,那个时候长家家主是西江城郊外的西江书院山长,受当地读书人敬重。家主膝下有三子——两个汉子、一个良子,老大长闻、老二长汀、老三长言。长闻即是我丈夫。”秦氏陷入深深回忆中。
“几年之后,我已生下一子一女,女儿长敏乐乖巧可人。三弟长言的细君王氏,见了敏乐心生欢喜;她已有一子,名唤长景行,遂同我们商量,待敏乐成年后,嫁给景行。过了十多年,敏乐成为景行的细君,没多久生下一良子。”
秦氏眼中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带着一种难以名状的感伤,望着长流水。阿水心思一动,“是我?”
“没错,”秦氏说道:“敏乐生下来的就是你!你阿父长景行、阿姆长敏乐。当时家主还在,你是长家第一个太孙。”
听到此处,长流水心情激荡起伏,白鑫一把按住他,让他镇定下来。等了一会没见秦氏往下说,白鑫看了看阿水,替他问秦氏:“后来呢?”
秦氏忽然撇开脸,不叫小辈们看见,幽咽地说着:“家里商量给阿水办个热闹的周岁宴,然而宴席没来得及办……不知怎地来了一群官兵,把家里老老少少全给抓了起来。你阿父景行情急之下把你塞给我让我带你躲一躲……我在床底下挖了个坑藏银子用的,勉强够咱俩躲进去……我抱着你偷偷摸摸地在外头过了几个月,之后就回来这里。”
长流水紧紧抓住白鑫的手,牙关紧咬,强忍着泪花。白鑫看得不忍,直接抱住他,不住拍着他的后背抚慰,仍旧替他问出来:“被抓的人呢?”
“呵呵……”秦氏猛地笑出声来,“一个都没回来,当天就走了。过了三个月上面才有消息说,抓错了!!!”
什么?!——白鑫惊愕,眉头紧皱。他甚至要怀疑,是有人故意对付长家;不然就是长家跟上面什么人牵扯上,被当了替死鬼!
秦氏抹了一把泪花,牢牢叮嘱长流水:“阿水,你是长家的唯一!爸爸不求你挣钱养家,只求你平平安安,把长家血脉流传下去!答应我!”
长流水一怔,秦氏没听到他的回答,登时高声喝道:“答应我!”
白鑫连忙应道:“爸爸您放心!如今有我在呢,我会保护阿水的!阿水,是吧?”
长流水看了白鑫一眼,这才点头。
秦氏见他二人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