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觉意外,除了赫连奎,过去和他有关的活人已经死光,只是他很久很久没听到这个名字。
“兄台?”
青晏定定神,语气自若,“实话告诉你,庭兰苑是青楼,我和哑儿都是从那儿出来的。”
林成风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一时间无言。
好半晌林成风才道,“那乔青呢?”
“他早飞黄腾达去了,至于在京城哪个高官府里就不得而知,我和他不熟。”
这话青晏早打好腹稿。
“……”林成风咋舌,这比身在青楼更让他难以置信。他家主子心心念念找了十几年的人,居然……
哑巴的伤好的得比青晏的脸快,不过三日,已经可以下床走路。经此一事,平日里多嘴多舌的青晏,话少了许多,他怕一言不慎,惹起哑巴的伤心事。
可次日,哑巴就决定北上,青晏不依,两人便在房中僵持。
哑巴耐心解释,“我若不及时设法把罪证栽给严霍,狩猎一过,要想成事就很麻烦。”
青晏扭身,背朝他,托着腮帮子翻眼,“你的办法我知道。”
除了用□□,还能是什么。
哑巴跟着挪到青晏面前,继续比手势,“那你肯定也知只有这个办法可行。要不然你在此等我。”
青晏忽直起身,咬咬牙,“我们离开,什么也别管了。”
气氛瞬时凝结,哑巴呆呆看着青晏……笑意浅显蕴生悲凉。
“你若知我,不该说这话。”
二十八
一坐一立,相背。
寂静中游丝般一声轻叹,青晏扭过身,妥协了。
正好瞥见林成风携剑走来,他心生一念。
叩叩……
“我来告辞。”林成风持剑抱拳,停留三日,哑巴比料想中恢复地快,他也该启程了。
哑巴冲他一笑,自然地打起手势。
林成风看不懂也能猜到大约是向他道谢。
青晏忙道,“他说多谢你相助,可是有个不情之请,你可否送佛送到西,和我们去一趟北地。”
两个旁听的同时看向青晏。
林成风疑惑,几个简单的手势能表达这许多?
“你胡乱翻译……”
哑巴对着青晏追加手势,青晏一把抓住哑巴的手,笑得和蔼,“别着急,林大侠豪情仗义,一定会答应的,有他在,那帮人不敢追来,而且他要找的人跑不了,对吧,林大侠?”
林成风来不及细思,又闻青晏呱噪的声音,“京城这么大,回来后我们帮你一起找,你人生地不熟反倒误事。”
哑巴挣脱不开手解释,那边林成风答应下来,“那好,我和你们走一趟。”
他没能及时相救的心情当有个疏解。
“你不怕我告诉他你就是他要找的人?”哑巴骑在马背上单手比划,坐姿有些不协调。
青晏摆摆手,张口要说,又换成了手势,“你尽管去讲,我打死不认他也没办法。”
哑巴摇头叹气,“可他会给我添麻烦,若他相问,要怎么解释。”
看青晏一脸的无谓,哑巴蹙眉,“你不会想让他帮我去做吧?”
青晏还予手势,“他有武功,潜入军营轻而易举。”
“性命攸关之事,你别乱来。”
坑洼泥地,马蹄忽起一阵颠簸,哑巴倒嘶一口气,冷汗直流,不敢再比划,两手牵住缰绳调整坐姿。
青晏朝他身下看一眼,热嘲道,“叫你着急,疼吧。”
哑巴难得翻了个白眼,专心御马。
林成风打马走到哑巴侧边,指着不远处的凉亭,说道,“天气燥热,那儿有个亭子,我们歇歇再走,马也该喂食了。”
哑巴苍白地笑笑点了点头。
只是方才那一颠,颠地厉害,疼痛感一直不褪,哑巴愁着如何下马。远见那青晏早前一步丢下马跑向凉亭,他咬咬牙从马背上站起,一脚未脱出马镫,听见林成风说道,“我帮你。”
身子一轻,林成风拦腰将他抱下马背,低着头说了句,“你先去,我来喂马。”
不等他道谢,林成风转身往一簇长草堆走去。
哑巴看了一眼,心情越发沉重,像林成风这样的好人,青晏真不该自作主张将他唬来。
回望青晏,仰面朝天躺在亭前草地上,正好是一块晒不到太阳的地方。
哑巴踢踢青晏耳边的草,“叫他回去。”
青晏拍拍身旁,示意哑巴同躺,“他都来了肯定叫不走啦,歇会儿。”
哑巴还是站着,再坐不是要他老命么,“你还不是人家主子,就使唤人家。”
死穴一戳即准,青晏愣了愣,翻个身不理睬他。
那边林成风磨磨唧唧半个时辰,仍在马匹边上转悠。
眼看太阳西斜,哑巴靠着亭柱打手势,“该走了,不然赶不上住店。”
青晏骨碌爬起,摘摘身上杂草,嘀咕,“提议休息的人自个儿不休息,什么脑子。”
走近看时,哑巴的马鞍上包着一层厚厚的布,青晏不怀好意的笑逐渐绽放,凑近哑巴低声道,“你可成他主子了!”
哑巴登时面红耳赤,一张脸红了又翻白,方才抱他下马不打照面能免去尴尬,现在,尴尬成倍地涨。
“多谢。”哑巴草草打了个手势,牵过马,利索地跃上,这回便是疼死也断不表露星点。
这个手势林成风见过,便看懂了,可他却因为看见哑巴红了脸也跟脸红了,虽然他铜色的皮肤看不大出来,但那青晏好死不死打趣道,“哎呦,哑儿你看,林大侠也会害羞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