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那小脑袋瓜里在想些什么。不过想到自己十几岁那会儿也是想一出是一出,成天神神叨叨的,也就释然了。他伸手拉住乐闲的胳膊,往自己身边带了带,免得他一脚踏错踩花坛里去。
贺寂开的旅店离他住的地方不远,小十分钟路程,所以他没开车,跟乐闲两人腿儿着过去的。旅店就在地铁站旁,后头连着商业街,一楼是一间临街小门脸儿房,上头挂着块招牌,名字也没什么新意,就叫a大旅社。
乐闲看着a大旅社四个字,在心里击节赞叹,大俗即大雅,大雅即大俗,贺寂哥果然品味卓绝特立独行不落窠臼!
料想品味卓绝四个字要是看见这块牌匾,怕不得会拔剑自刎了吧。
进了店堂,里头摆着两张黑布长沙发,一只玻璃茶几,几个藤条椅。最里头是一个硕大的前台柜,柜子旁是二楼楼梯入口。前台柜后坐着个挺漂亮的姑娘,运指如飞地敲击着键盘,扎着条马尾辫,整个人利利落落的,就是面色有点儿黑,一脸的山雨欲来。
贺寂走过去敲了敲柜台,那姑娘以为有客人来了,迅速堆起笑脸,抬头一看是贺寂,脸上的笑容立刻烟消云散。
卫厢黑着脸道:“哟,稀客啊,贺大老板您还知道自己在这儿有间店呢!”
贺寂拿过纸杯,给乐闲倒了杯水,笑道:“别您不您的,这不折我寿呢么。”
卫厢冷笑道:“你还好意思跟我谈折寿!特么的你招惹的那小姑娘,人自封为本店老板娘了,见天儿跟这儿守着,俩大眼珠子直往人肉里盯。你个罪魁祸首敢做不敢当,缩壳子里躲着,留我一人跟这儿当炮灰,你说你是不是丧尽天良?!”
贺寂笑道:“哪儿是炮灰啊,你是伟大的无产主义战士,插入敌人心脏的一把尖刀,留你在这儿就是为了骗取对方的信任,探听敌情的。”
卫厢啐道:“少特么贫!”
贺寂:“你就这没和她磕几句牙?”
卫厢冷笑道:“怎么没有,相谈甚欢呢,你知道她为什么要缠着你么?”
贺寂给自己也倒了杯水,问道:“为什么?”
卫厢:“她说她跟你在一起十几年,流了三个孩子,现在摘除了子宫,你这个王八蛋始乱终弃移情别恋了。”
贺寂一口水喷了出来:“那她肯定是个新物种,能自体繁殖。”
卫厢斜着眼睛看贺寂:“活该,让你成天招蜂引蝶。”
贺寂拿纸巾擦嘴:“我那算见义勇为吧,她包被抢,我追上去把贼逮着了,结果她就赖上我,你说这事儿哪儿说理去?”
卫厢咯咯直笑,笑了会儿道:“不过我倒确实打探到了她看上你的原因。”
贺寂看了她一眼,示意她有话直说,别吐一半留一半的。
卫厢幸灾乐祸地一笑:“她说你长得像她死去的爹。”
这回贺寂还没来得及反应,乐闲已经先一步一口水喷了出来。
卫厢刚忙着埋汰贺寂,没注意到乐闲,这会儿见了,对贺寂道:“哪儿拐来的小男孩儿?还怪好看的。”
贺寂给乐闲和卫厢互相介绍了下,“这是卫厢,店长,在这里工作四年多了。这是乐闲,我……弟弟。”
卫厢嗤笑一声:“装吧你就。”
贺寂不和她扯淡,问道:“你今儿面那人呢?”
卫厢也正色道:“刚还在这儿,我看看……那儿不是么,拿着路边儿那个,就驴脸那位,看见没,估计他出去接电话去了,诶,进来了进来了。”
贺寂跟面试那人聊了两句,觉得这人口齿清晰,面相忠厚,除了长得像驴,没什么大问题,于是痛快地和他签了合同。贺寂跟人交谈的时候,乐闲就坐在旁边一眨不眨地盯着他,视线跟着他的身形移动,觉得他喝水的样子好看,签字的样子好看,眉眼鼻子无一处不完美,就连纹在胳膊上的爱因斯坦都英俊非凡。。
面试完毕,贺寂又准备带这位动物界的友人去熟悉了下楼上的环境。贺寂原本是让乐闲一块儿去的,但乐闲心里藏着点儿小九九,打算趁贺寂不在,从卫厢那儿打听点儿小道消息,于是便借口疲乏,留在了下面。
看见贺寂身影消失在楼梯口,乐闲故作随意地和卫厢搭起了话。俩人先是聊了点儿a城天气环境饮食之类的常规磕牙话题,之后乐闲故作不经意地试探道:“卫厢姐,贺寂哥是不是特受欢迎,特多人追呀?”
卫厢笑着看了看乐闲,意味深长道:“那可不吗,眼目前儿就站着一个。”
自己那点儿暗戳戳的小心思被点破,乐闲愣了一愣,脸上也渐渐热乎起来,他磕磕巴巴地掩饰道:“姐你说、说什么呢?”
卫厢似乎挺喜欢乐闲,说话的口吻里并没有嘲笑的意味,反而有些语重心长:“姐姐我见多少人哪?你那点儿心思还想瞒我?你脸上就差写着‘喜欢贺寂’四个字了,也就贺寂那睁眼瞎看不出来。不过你听我一句劝,别跟他身上白费功夫了,这几年明里暗里追他的人不少,男的女的都有,长得比你水灵的也有,我就没见过一个成功的。”
乐闲傻傻道:“为什么?”
卫厢噼里啪啦敲着键盘,淡淡道:“他在这方面心思挺淡的,再说他一个人过惯了,不乐意接受其他人。”
卫厢的本意是泼他一盆凉水,让这小孩儿清醒清醒,免得巴心巴肺地献上一腔热血,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然而乐闲却并没有被打击到,他乐观地想着,其他人是其他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