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火了,起火了。”
“水,水,快来救火。”
犬吠声,嘈杂人生声,还有火窜起来的“噗嗤”声。
不仅没有人来救这场火,紧接着四面八方的火把越过墙壁投掷了进来,然后一桶又一桶的油摔了进来,火上浇油,夜风一刮,整个院子里忽然间火势滔天。没过多久,烟和火将充斥着整个院子。
大火,浓烟,雪水蒸腾,所有人都看不清楚了。
“咳咳,咳……”相容气息本弱被呛的呼吸不了,胸闷气短,连退几步避开浓烟。
“刚刚那个奴仆,我吩咐他用火堵住所有出口,今晚没有谁能走出宁宅。”宁怀禹一步步向他走近。
“这么多年,我一直都在真相大白的那一天,我希望宁族能够光明正大站在世人面前,百年忠良的清名还冠在我的家族上面。”
“小时候我执着木剑,豪气的说我将来必定为国之才,我也想和祖父和爷爷一样!但是当怀嫣死去的时候,我心也要跟着死去了。”
剖心置腹,宁怀禹再也不是曾经那个孩子,又或许经历太多,疼痛已经成习惯,哪怕哭着宁怀禹的声音竟是这么稳,“我无法忘记家仇,我没有办法阻止乌奴人伸向我的手,我比任何人都想回到从前,回到七八岁的时,那个时候的宁怀禹比我好,他那个时候什么都有……”
要潦倒到什么地步,才会追溯到那些永不可追回的时光里,以嫉妒的口吻说起从前那个自己。
“跟我去认罪好不好!”耳边是兄长苦心相劝。
一切都变了,宁怀禹没有办法像小时候一样为自己的国家引以为傲骄傲,他做不到重新热爱这里的人民,他更无法像小时候一样信任自己的表哥。
他晓得兄长是多么的温柔仁慈,就像姑姑一样,他晓得兄长是多么想保护他,他知道兄长是多么地想将他从这个深渊地狱里拉出来,他都知道。
宁怀禹抬头轻轻唤他,“小表哥啊……”
相容以为宁怀禹是答应了他,惊喜无比,可就在这么一瞬间,就是相容松懈下来的一瞬间,宁怀禹拉下他的手。冰冷的匕首柄被塞到相容的手里,相容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东西,低头要去看的时候……
猝不及防,什么准备都没有!
一切都来不及,相容没有想到生死别离来的这么快,匕首就在自己手上,宁怀禹抓着他的手握紧,相容还不明白为什么的时候,宁怀禹狠狠撞了上来……
宁怀禹一声闷哼。
刀剑入腹,这是宁怀禹不曾有过的疼感,不同于那些鞭子抽在自己身上的皮外伤,这痛苦让他头皮发麻,痛的牙齿忍不住地打颤。
宁怀禹死死摁住相容拿住匕首的手,心一狠,匕首又往自己身体里递了进去,鲜血马上顺着匕首留了出来,相容脸色煞白,他甚至还想救他,开口急声叫来暗卫。
“没用的,匕首上蹭了剧毒!”无力支撑,宁怀禹膝盖往地上跌了下去,相容却先跪了地接住了宁怀禹的身体。
乖顺的宁怀禹不见了,他眼里的仇恨一览无余,双手用尽所有力气死死抓住相容的手不让他挣脱不开。
“表哥太贪心,什么都想保护什么都想要,皇上,国家,还有我和宁族”宁怀禹感觉有水落在自己的脸上,睁开眼睛一看,是相容双眼通红,宁怀禹硬撑着不眨眼睛,匕首不能要了他的命,他是在等着剧毒发作,幸好,幸好还未没这么快,他还有时间。
相容茫然,看着他的鲜血,喃喃道:“为什么?”
“因为事已至此宁族无路可退,而今晚……始终都得有一个结果,但是我恨还没泄完!”宁怀禹眼里焠了极盛的恨,他扭曲道,“表哥不是想知道原因吗,那不如就亲自来尝一尝这种滋味,当年怀嫣在我怀里的死的滋味,表哥不如也切身体会一下。”
温热的血液源源不断的从宁怀禹的伤口里流出来,,鲜血顺到手上,热的,湿的,相容的双瞳都快颤裂了。
看见相容这幅模样,宁怀禹得意笑了起来:“表哥就一直待在陛下身边吧,宁族的复仇者那么多,陛下多的是下不去手的时候,又或者……”
又或者?
宁怀禹用尽力气伸出一只手攀上相容衣襟,靠在相容耳边在他笑道:“宁族还有四十五口人,加上奴仆一共还有一百三十三个人呢,我先给表哥开个头……”
宁怀禹说完最后一句话就已经不能开始自主呼吸,像是有人将空气抢走了,他提不上下一一口……
宁怀禹知道,毒入血液,在身体里蔓延后,五脏肺腑衰竭,呼吸越来越困难,最后死于窒息,但是他是向往的,因为这是他这辈子最后的疼痛,这一次后,再也不会有了。
多好,当时怀嫣因病心肺衰竭,也是喘不过气死了,现在他也是,他和怀嫣是双胞胎,同一年,同一天,同一个时辰,他先爬出来所以成了哥哥,怀嫣娇气晚一步出来,所以是妹妹,他们拥有同样的父母亲人,相似的面孔,相似的名字,现在连结局也一样。
既然……既然这么有缘,那来世那你可不可以还让我做你的哥哥。下一次,一定会好好保护你,哄着你顾着你,给你摘花为你爬树,你喜欢的通通都让给你,连最喜欢的小表哥也让给你。
“怀禹,怀禹!”相容肝胆俱裂,泪水大颗大颗砸在宁怀禹的脸上,糊进宁怀禹的眼里。
“那年元宵……答应给带她买的风筝我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