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村子,闹鬼。
阮暮灯打了个冷颤,想起了萧潇在消失前曾经说过的话。
然而来不及多想,那两具尸体的腹部鼓胀得更加明显,外露的皮肤层层波动起来,似有什么东西在腹腔里剧烈挣扎。
众人也很快察觉了尸体腹部的异常,王朝战战兢兢地抬起手,将手机背灯照向王副导演外露的腹部。
马汉扛着摄影机,焦距刚刚对准那起起伏伏的苍白皮肤,下一秒,便见肚脐处猛然探出一根黑色的尖刺,如同匕首一般,划开肚腹,随即一个婴儿拳头大的漆黑玩意儿,如同子弹出膛一般,从副导演的腹腔里嘣出,朝着距离它最近的阮暮灯扑去。
虽然时间只有一瞬,阮暮灯根本来不及看清那究竟是什么,但本能告诉他,那绝对是非常危险的东西。
身体的条件反射快于意识,几乎是在那黑色的东西直冲门面的瞬间,阮暮灯已经飞起一脚,像踢毽子似的,鞋面正中那玩意儿,一下子将它踹飞了出去。
直到它撞上墙壁,发出“吱”一声尖锐的惨叫,随后滑落到地面时,阮暮灯才看清楚了,那是一只长得既像蜘蛛,又似独角仙的奇怪虫子。
它通体漆黑,泛着些许绿色金属的光泽,头顶一截寸许长的树杈形凸起,身体分成三节,身侧八条长长的节肢,每一只都超过了它的体长,顶端极其尖锐,还带着倒钩,显然极具攻击性。
似乎是刚才阮暮灯给它的那一下子着实不轻,此时那黑色的虫子仰面翻到在地上,节状的身体与八只长腿蜷缩起来,虚弱地吱吱尖叫着,却始终没有翻过身来。
然而,已经有更多的黑色虫子,从两具尸体腹腔中钻出,朝还没有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的众人扑了过去。
并不是每个人都有阮暮灯一般迅速的反应能力,而就凭阮暮灯一个人也无法护住所有人。
很快的,伴随着虫子尖锐的吱吱尖叫,便有复数的惨叫声响起。
阮暮灯脱下外套,扫开扑向马汉的一只黑色怪虫,回头时,看到一只虫子已经蹿到臧佳宁的一个助理头上,长长的节足尖端刺穿眼球,鲜红的血液随着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喷涌而出,那人倒在地上,全身抽搐、两脚乱蹬了几下,便一动不动了。
“啊啊啊啊啊啊!”
臧佳宁此时脸上带伤,额头和鼻梁都被虫子锋利的足尖划出了长长的豁口,甚至深可见骨。
虽然被血糊了满脸,但好歹在伤到要害之前,甩脱了扑到脸上的八脚怪虫,他嘶声尖叫着,拼命挥动双手,完全不顾已经倒地的助理,和同样发出惨叫声的灯光师,扭头朝着来时的小巷跑去。
“快跑!”
阮暮灯手腕一翻,外套瞬间卷成长条,鞭子般一连抽飞两只黑虫,又在抛物线的顶点处猛地往回一收,将刚刚扑到王朝头顶的八脚虫卷住,往墙角一甩。
几人开始往回后撤。
这些长着足以刺穿人颅骨的尖脚的虫子,仍然源源不断地从两具尸首的腹腔中钻出,数量已经达到了近百只,此时如同一股黑色的涌泉,铺散在月色下的小巷石板路上,简直令人毛骨悚然。
阮暮灯总算明白,当初在河里捞上来的那箱子里装着的婴儿尸体,他头部的圆孔和肚子上的创口,究竟是怎么造成的。
恐怕是这些虫子在人的脑袋上开了个洞,吸食脑髓,将卵产在颅腔里。
孵化后的幼虫吃空脑组织后,沿着脊柱爬到肚子里,在死者的腹腔中生长,等到成长至足以杀伤人之后,从脐部破体而出,再去袭击那些还活着的人。
作为主动断后的那个人,阮暮灯一边驱赶着靠近的虫子,一边朝前跑着,他想到一个要命的问题——不能将它们引到还留在外头的人群中。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追着他们的虫子只是其中一部分,更多的已经隐入黑暗之中,不知爬到哪里去了。
以这些怪虫的移动速度,要不了几分钟,这整座村子便再也没有哪里是真正安全的地方了。
然而没来得及多想,用不了一分钟,几人已经跑散了,等阮暮灯回神的时候,还跟在他身边的,就剩下王朝和马汉两人。大概是他们两人在经历了这许多刺激之后,已经认准了只有抱紧特别能打的阮暮灯的大腿,才有活命的希望。
惨烈的尖叫声此起彼伏,原本安静的村子,此时仿如炼狱。
摄影组一行三十多人,这会儿已被那些吸食人脑髓的八足怪虫冲散。阮暮灯和王朝马汉且战且退,背靠着院墙,一面小心着从头顶偷袭的虫子,一面往院子里躲。
毕竟他们面对的是数量庞大而且活动迅速的怪虫,与其在野外面对来自四面八方的突袭,往建筑里躲躲,只要守住门窗,处境反而更加安全一些。
夏季衣物本就轻薄,加上挥舞了一路,阮暮灯既当武器又当防御的外套,早就撕裂出许多口子,快成破布片了。
三人摸到一间屋子前,阮暮灯一脚踹开房门,“快进去!”
等王朝马汉两人钻进房间,他将手里那破烂得不成样子的外套甩出,带飞一只怪虫,闪身进屋,碰一下关上门板。
——只听外头笃笃笃数声钝响,似是硬物撞击木板的声音,门上顿时多了十数个小孔——半寸厚的门板,居然被怪虫锋利的足钩给直接钉穿了。
“卧槽!”
王朝和马汉同时惊出一身冷汗,就凭这等攻击力,它们只需要一下就可以扎透颅骨取人姓命,若是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