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暮灯的喉结翻滚了一下,控制不住地伸出手,将面前的人猛的圈进了怀里。
湿透的身体入怀,很快就濡湿了青年身上薄薄的夏季t恤,两人的体温透过湿衣互相熨烫着,让阮暮灯明知道此时是在梦境里,依然难以克制那直击灵魂的强烈战栗感。
“……先回屋里去,你得换件衣服。”
抱了许久之后,阮暮灯松开一脸茫然的萧潇,努力克制着亲吻对方嘴唇的冲动,只低头用脸颊在他滴水的额角蹭了蹭。
“等会儿我会将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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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潇这些日子住的小茅屋,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也一点儿不夸张。
大约只有十来平米的屋里,中间用一扇歪歪扭扭的竹屏风隔出里外两个空间,靠门的一侧放了一张原木色的粗糙桌子并一张瘸脚椅子;靠窗的一侧则放着一张窄窄的矮榻,榻上铺一张凉席,一床薄毯没有叠起,就那么胡乱团在床尾;除此之外,门边墙角还放着两只箱子并一个装水的大陶罐,就是这间屋子里全部的家什了。
看样子,这些天来,萧潇过得不仅寂寞,还非常清苦,但瞧他神情淡然自若的表情,似乎对此毫不在意,反而十分怡然洒脱的模样。
他在竹屏风后把身上那套湿透的中衣脱了下来,换了件同样颜色款式的干衣服,连衣袋也懒得系规矩,就那么松松的在腰间绑了个活结。
然后他把那瘸腿的椅子拖到床榻边上,示意阮暮灯坐下,还特地提醒了一句不太稳得轻一点,然后自己大爷似的往榻上一歪,一双长腿交叠起来,朝青年笑笑,示意对方可以开始说了。
于是阮暮灯捡着重点,将自己是他记名弟子的身份,还有他现在还魂到了本体肉身之上,却因为缺了一魄,一直沉睡不醒的事情解释了一遍。
“唔,所以你的意思是,这段时间以来,我一直处在魂不附体的状态,而你这是进了我的识海之中,直接在和我的神魂对话啰?”
尽管萧潇似乎不仅不记得阮暮灯,甚至连关于师门和萧宁的记忆都十分模糊混乱,但以前学过的知识还是在的,而且理解能力和推理能力依然和从前一样优秀。
“不过识海是神魂驱使之中枢,没有一定修为的人,连自身识海都难以掌控,就别说主动与另一人意识相通了。”
萧潇说着,用充满玩味的眼神,缓缓扫视这自称他徒弟的青年俊美如玉的一张俏脸。
“我看你也不像练过‘天眼通’一类的能力,所以,你是怎么进来‘这里’的?”
这个问题,萧潇在回屋的路上已经问过一次了。
阮暮灯认识了他这么久,自问已经相当了解他的性格——其实他的师傅心里门儿清,从来都很不好糊弄,有些时候他不刨根究底,是因为他对你信任,所以才不深究罢了。
因此面对萧潇的再次追问的时候,阮暮灯也没打算隐瞒,老老实实的就全交代了。
“我是用游仙枕进来的。”
他回答,看向榻上翘腿半躺着的萧潇。
这人头发还湿着,散乱地披在肩上,全身只穿了一件白色中衣,衣带系得快要松开,里头连条亵裤也不穿,一双雪白修长的大腿就这么光明正大的晾着,坦然得一点不像对他这个来历不明的陌生人有分毫戒备的样子。
“虽然我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但你的收藏里面,有一个游仙枕,据说‘枕之寝,则十洲、三岛、四海、五湖尽在梦中所见’,我以前也用过……”
一抹嫣红的血色顺着他的耳廓爬上脸颊,阮暮灯像是回忆起什么似的,语句不自然的打了个结,停顿片刻,才继续说道:“确实是有令人神魂在梦中游弋仙境的能力。”
第 104 章、十一、心宅05
“嗯, 我知道游仙枕是什么东西, 不过这和你能进来我的识海有什么关系?难不成你要告诉我,我不过只是你的梦境之物?”
萧潇朝阮暮灯挑挑眉, 似乎对这个自称他徒弟的家伙, 竟然用这种讲古教书似的语气跟他说话感到很是有趣, 忍不住调侃道:“我不是你师傅吗?你平常跟我说话的时候,也是这么没大没小的?”
阮暮灯没管他这打岔, 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 继续解释下去。
“我在《上清纂异录》里,看到一段唐代玄宗年间关于游仙枕的记录, 大约是说, 有宋州睢阳郡夫妻, 丈夫是个贩卖南北杂货的行脚商,妻子则每日做炊饼补贴家用。有一次这货郎外出回家,收了一只做工精巧的孩儿枕,宽足可容两人同枕, 于是夫妻两当晚就用了。结果当天晚上, 货郎梦见自己成了个立了大功的名将, 身处长安宫宴之中,身穿锦袍头戴高冠,吃着御赐珍馐美味,赏着台下轻歌曼舞,一时间风光无限。”
不知萧潇是没看过还是忘了,像是并不知道这个故事的样子, 听得很是认真,也没有开口打断阮暮灯的讲述。
“在就他吃得酒酣耳热之时,御座上的玄宗忽然开口,说指一位公主给他当妻子,随即就有一盛装云鬓的女子,绕过屏风后款款行来——他定睛一看,那满头珠翠的华服公主,竟然就是他每日在家和面炊饼的妻子。”
“哦?”
萧潇津津有味地摸了摸下巴,两腿无意识地从交叠换成侧弯,衣摆又不受控制的两侧滑开了一截。
“然后呢?”
阮暮灯很想拉过榻尾的毯子帮他给盖上。
“之后那货郎就醒了,他没有变成高官厚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