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主母几月前病逝,嫡长子在斐家主持大局,斐烟戚就是那时候回了斐家。”
江落青看着斐济的样子,心中生出愧疚,是他太过激动了,出口伤人。
斐济睁开眼睛看着江落青道:“我的存在对于斐家现在的家主始终是威胁,所以我并不能回主家去找斐烟戚,等我接到消息的时候,她订婚的消息已经传开了。”
“我那时候赶过去问烟戚是不是有难言之隐,用不用我帮忙,她拒绝我了,说她已经归顺在了家主手下,让我别白费力气了。呵,她竟然认为我去找她是为了拉拢她。”斐济的语气充满着对自己的嘲讽。
“师哥”江落青轻声开口。
斐济看他眼中带着不易察觉的愧疚,手指不自觉的搓着,这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嘴角微微耷拉,眉头轻皱的看着他,右嘴角时不时轻抿一下,这是在担心了。
江落青这是有九成信他了,心里缓缓松口气,他还是心里不舒服,怎么斐烟戚一有事儿就能想到他身上?虽然这事儿真是他一手牵线搭桥弄的没错,但这还真不是让人舒心的体验。
两分的真话掺着八分的假话说出来,把人给哄信了,心里这么想,他面上还是带着失望跟隐隐的愤怒。
他低声道:“你能想到的,想不到的,那时候我能做的都做了,但斐烟戚不愿意,她既不愿意接受我的救助,又不愿意订婚,可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她终究还是订婚了。最后她只跟我说了一件事儿,就是让我找你。”
江落青目光微动,心里是不断翻涌而起的自责。
师兄这么为他好,他怎么还能因为别人的三言两语就疑心师兄?烟戚即是师兄的亲妹妹,又是他一块长大的师妹,他怎么能怀疑师兄推烟戚入火坑?
至于斐家做什么事,那是斐家现任家主在做,那人与斐济不合,这事江落青在幼时上山就知道,他还扬言要和斐济一块回去套麻袋打一顿那个嫡子,这两兄弟从小就有仇,他怎么能怀疑斐济会和这种人同流合污?
他师兄可是君子剑啊,温润如玉的公子啊,他怎么能用这种事情去揣摩师兄?
江落青低声道:“师兄”
斐济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他看着江落青,眉头紧皱道:“你怀疑我?每次都是这样,烟戚和我之间,你总第一时间第一反应是站在她那里,是难道因为她是女子吗?”
江落青张了张嘴,低低吐出一句,“她是我师妹。”
“所以我就不是你师兄了吗?”斐济几近是痛心疾首的道:“我从小护着你,你护着她,你可曾想过我?”
心里的愧疚越发浓重,师兄以前从没跟他说过这些东西,也从没有用这种失望的眼神看过他。
江落青退无所退,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只能低声道:“师兄。”
可惜他的师兄并不打算心软。
“你总是想不到我的。”斐济轻声道。
江落青难过的很,他想起了很多东西很多事情,他想起以前,忽然发现每次出事儿的时候,斐济那么温和的一个人,总是站在他面前替他挡着,就跟不会倒一样,他就像个兄长,又像是一座定了自己心神的山,一直默默在哪里。
危险时总是第一个出来,平静时温温和和的在后面站着,好像什么都击不夸一般。
所以他没想过,这么厉害的师兄,也会有需要,也会累。
他忽然身子前倾张开手把斐济抱进自己怀里,他低声道:“师兄,对不起,我不该问的,我不该不分青红皂白就质问你,我错了。”
江落青被秦子义抱过,那时候真的有种心安的感觉,所以他抱住了斐济,想让斐济也平静下来。
斐济被抱进一个充满着淡香的怀里,他彻底愣住了,身形就那么僵住,跟快木头一样。
慢慢反应过来,却是心都快要化了,他叹了口气,把心里的话说出来,“你总能叫我心软,伤你一下都舍不得了。”所以只能伤自己。
江落青像是听到了他的话外之音,环着他的手忍不住紧了紧。
斐济被抱了好一会儿,享受的差不多了,怕人反应过来,就先自己推开他的肩膀,两人拉开聚集。
江落青眼睛亮亮的看着斐济,道:“师兄,你这会儿好些了吗?”
斐济失笑道:“要被你气死了。”
他把手放在江落青还未束发的头上,轻声道:“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语气跟长辈一样。
江落青愣了下道:“我已经长大了。”
的确,他在很多时候,只要没有那些他放在心里的人出现,那他就是可以独挡一方的侠客,杀人行事都是干脆利落。
斐济不提这个话题,他道:“你也快到束发的时候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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