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他算明白过来了,为什么先前自己会在意他对太子的关心。
也明白过来了,为什么那天出宫之时自己那么的烦躁。
不过是那两个字,嫉妒。
好在如今自己发现了,就还来得及。
睿平一笑,伸手轻轻触了触方彧微翘的眼睫,生平第二次在一个男人身旁睡了下去。
再转头看到他平静的睡颜,完全没有半点警觉更没有任何排斥的意思,睿平心中更加安定——以方彧的身手,若不是完全不加设防的话,没有任何人能近他的身。
哪怕在睡梦之中。
的确方彧原本是应该能察觉这些的。
但这些天,他一直忙于地龙、抽水马桶以及手压式水井的事,已经将武功荒废很久了,警觉性自然就差了些。
加上疲累了这么些天总算完工,他心中未免就像放下了一件大事一样,特别特别的放松。
再加上睿平一直以来的行为给了他彼此都很排斥那件事这么样一种错觉,他压根就没想到过还会有这一出。
总之这些所有一起,才是方彧不设防的真正原因,这直接导致第二天起床的时候,他被狠狠吓了一跳!
因为要上朝,睿平已经悄没声息地离开了,但这并不妨碍方彧发现自己身边有人睡过。
而敢睡到他旁边的,这静王府当中,除了睿平就不可能有别人了。
说来尴尬,他虽是男的,可因为占了个王妃的身份,就不可能有任何其它男人能睡到他的身旁。
至于女的,呵呵,那就更不能往他身边凑了,本身她们也只会想往静王身边凑——往他这个王妃身边凑,能有什么前途?
所以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必须不可能是走错房上错床这样的乌龙,这也太低级了!
再剩下,再剩下除了李睿平突然改主意,决定跟他做对真夫妻,基本就不可能有别的理由……
可先前两人一直相安无事,不是挺好的吗?
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李睿平怎么突然就想不开了呢?
方彧蛋疼不已,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只能把青茗拉过来问。
“那什么……”
想了半天,他也没能想出来到底该怎么委婉,干脆就直接问了:“你们殿下昨天晚上回来都干什么了?”
青茗略略犹豫了一下,随即竹筒倒豆子一般,把昨晚睿平的所作所为都说了一遍。
睿平当日求元隆帝指婚,这件事不能说没有人知道,但知道的人哪个敢随意传出来?
太子倒是敢,却也没心情碎这个嘴,毕竟在他看来被撬墙角的是他自己,算不得什么光彩的事。
所以除了这有限几个人,在其他所有人看来就都是元隆帝突然发了疯,才会有这一出的。
当然元隆帝这是故意的,他就是想造成所有人都知道他在打压睿平,而睿平自己却对他感激不尽这样一种状况。
指婚男妃嘛,想也知道睿平是绝不可能有什么前途的了,因此睿平哪怕再能干,朝中那些识相的人也绝不肯依附于他,这就达到了打压的目的。
至于睿平自己,他不但最终成全,还帮忙扛下了所有的压力,这难道还不够感激不尽的?
总之,这件事在外人看来,睿平完全是个受害者,但青茗日日跟在睿平身后,多少还是猜出来一些东西的,这场婚事只怕还是他家殿下自己求来的。
是以眼看着他家殿下日日孤枕独宿,他心里早急得跟什么似的了,这会儿突然出现契机——王妃居然肯主动问起他们殿下了,哪有半点隐瞒的道理!
毕竟他心底里也是和他们家静王一样,以为方彧这发出的是和解的信号,话说他有阵子没临睡前灌酒了。
当然他也没有添油加醋,只把昨晚睿平的举动细说了一遍,仅仅话里话外暗示他肯这样为王府做事,他们家殿下是多么的高兴。
最主要的是,这些就是事实,并且无关痛痒,否则他也不肯轻易告诉方彧知道。
而方彧这里,基本只听到睿平把图纸取走的时候,他就明白过来问题到底出在哪里了。
相对大炎朝来说,这些技术大概多少还是超前那么一点点的。
可他真的只是想让自己过得更加舒服点,半点也没有建设王府,更没有提高大炎朝整个科技水平的意思啊。
基本这么点东西,也提高不了大炎朝什么科技水平的吧,所以静王殿下,您真的会错意了——方彧更加蛋疼了。
不过如果只是会错意了,大约也并不太难解决。
方彧琢磨了一下,心里大致有了对策。
于是当晚,睿平重又看到了一个酒气熏天的王妃。
这样的拒绝很明显了,而这对兴冲冲回来,且还是丢下一堆要办的事,特地提早回来的睿平来说,不啻是被兜头浇上了一盆凉水。
而这一盆凉水非但没能起到水的作用反成了油一样,熊熊点燃了他心头的无名之火,一时间让他理智思考都不能,五内灼灼,七情上脸,头一次他没有任何掩饰,也不存在任何表演的意图,怒气冲冲地拂袖而去了。
青茗在方彧叫酒的时候就有这样的预感了,这时见了,不禁又是心疼又是愧悔又是生气。
要不是他说了那样一通话,也许王妃就未必会那么做,殿下与王妃的关系最多也就维持在先前的冰点,或者王妃毫无防备会有别的契机,总归不会像现在这样,简直坏到了极点,也把他家殿下伤到了极点。
总归这是他的责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