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明白了,为什么你们会选择刚过仓平就动手。”
方彧摸着下巴跟着道:“因为仓平才是南水最大的漏洞,万一你们得手了,自然什么事都没有,包括钦差,包括这空空荡荡的仓库,尽可以推到那些劫匪头上去。而万一你们没得手,因为仓平曾在其中出力,多少会降低一些、甚至完全洗清掉仓平的嫌疑,多半会被轻轻松松放过……再剩下的大概你们都已经有对策了,总之把我们应付过去应该足够。”
“王妃慧眼如炬。”
孟经平静地回答:“但其实我们从头到尾都没有伤害王爷王妃的意思,只是想把仓平从其中摘出去。可是怎么也没想到,会有另一路人马同时出手,并因此伤了王妃,就此让王爷和王妃在仓平滞留了下来,从而让仓平陷入危机当中,是以这一刻,下官才不得不出此下策,还望王爷王妃体谅。”
方彧听了不由心中一动,既然看上去是正派的人其实是反派,那么有没有可能看上去是反派的人其实是正派,也就是说,当初暗算睿平的那一拨,未必真是想要睿平的命,可能只是想让他受个伤什么的,从而能在仓平留下来?
不过如果真把睿平弄死了,仓平乃至整个南水更加脱不了干系吧。
甚至这有可能只是为了成就元隆帝的一个借口……
算了,水太深,越想越可怕,还是不要瞎想了,横竖想也无益,直接动手算了!
方彧在心中摇了摇头,一手果断抽出了剑,另一手半抱着把睿平在怀里护好,立刻就要杀出条血路来。
他们多少也是带了几个人的,要全身而退也许不能,但也没到完全任人宰割的地步。
孟经见此,自也不会有多迟疑,当即挥了挥手,示意众人动手,战斗一触即发。
这些都是正规士兵,还是孟经手下格外亲信也格外得用的一批,战斗力自然远胜那天他们所遇到的劫匪。但眼下的情况比起那天来又不同,那天是他们要拦住别人的打劫,现在却变成了别人要拦住他们的去路,而经过刚穿越过来的那几次暗杀,这样的场面,方彧其实……挺熟!
虽然眼下要额外多带一个睿平,但这些训练有素的士兵,也许行军打仗时更加悍勇无比,做起这种活终究比起那些江湖好手来终究还是差了些,因此过程是惊险了一些,结果还是让他们逃了出去。
将最后一个追兵力毙在剑下,方彧认真侧耳听了听,总算松了口气,告诉睿平说:“暂时安全了。”
睿平闻言,随即挣出了他的臂弯,托起了他的胳膊仔细地看。
那里,因为要护住他已然又添了两道伤。
方彧循着他的视线,不在意地瞟了一眼,安慰说:“没什么,就是划破点皮。”
有先前见血的经历在先,现在他已经相当能等闲视之了,又的确这次伤得不重,只被割破了浅浅两条口子。
不得不说冬□□服穿得厚那是相当的有好处,包括上次,包括这次。
睿平的神色却没有因为这样的安慰而轻松半分,他小心地撸起方彧的袖子,露出那两道略略有些翻卷的伤口,抿了抿唇,陆续从袖中取出一小葫芦的酒,一小卷白布条并一小瓶金疮药出来。
“我去,机器猫啊你!”
方彧几乎脱口而出,对古人随时随地能从袖子里掏出点什么的这种人设一时惊讶到了极点,而这些东西,本来也不该在一个王爷身上出现?
睿平并不明白方彧说的机器猫到底是指什么,但明白他在惊奇什么,因此一边撕了一小块布头,蘸了些酒,轻轻擦拭伤口,一边解释说:“原本是为你肩上和腰上的伤准备的,怕有什么意外,崩裂了伤口……”
说到这里他突然想了起来,这个意外已经是足够的意外了,一路打斗逃亡了这么久,也许真的早就已经裂开了呢?
想到这个,他顿时心慌意乱起来,不由分说就要去扒方彧的衣服。
那两处的伤,可不是胳膊上这一点能比的!
方彧愣了一愣,回味了一下才察觉出来他想做什么,忙阻止说:“没裂没裂,好着呢,都养了好几天早结疤了,你又包扎得好,我自己也够小心注意,所以放心啦,没事的。”
但到底他还是没能拦住睿平,而的确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打斗、逃亡,伤口已经裂开了。
没那么厉害,但多少渗出些血。
睿平手指颤抖地轻轻拂过,默不作声地拆卸开来重新上药包扎好,之后才又去开始收拾手臂上的伤,细细擦干净、敷上药,也包扎了起来。
做这个活计,如今睿平也算是熟练工了,很快他把一切都处理妥当,又帮方彧把衣服整理好,然后小心地把那一小葫芦的酒,以及剩下的白布条和金疮药又都藏到了袖子里去。
“还够两次用的。”
他低低道,心里头有些忧虑,不知道这两次内他们还不能安定下来,届时方彧的伤该怎么办?
方彧却没大注意到这个,他朝来处看了一眼,提议说:“走吧,应该没有别的人来了,他们不是没能逃出来,就是跟我们失散了,等回头安定下来,再派人找他们吧。”
话虽这么说,其实方彧心里头知道,其他人多半已经遭遇了不测,就算暂时还没有,大抵也等不上他们了。
相比现代,古代的生存条件要残酷太多,明明是冷兵器时代,杀人相对不易,死亡率却是那么的高,自他穿越以来,别说见到的,就是亲手了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