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只左手臂冰绿花纹和漩涡水纹纠缠在一起形成了一片诡异可怖的花纹，它们扭曲着，从手心被冰棱扎穿的部分蜿蜒至手肘。

血液早已凝固，暗红色凝结成块儿的干涸血迹和那些丑陋不堪的花纹虬结交错，仿佛在时刻提醒着这只手的主人是有多么的怪异。

六御的能力的确很有用，左手的伤口已经不痛，只是我还处于失血和能量过度流失的状态。

青山放下肩上扛着的络岚，看了看周围：“这是哪儿？”

“灼绯的基地，这里地处外海。”我道。

“外海？”青山瞪眼，“难道你们在人鱼的地盘！？”

我点头，“没错。”并且把我们可能已经被瑟怀欧通缉的事情简略的说了一遍。

过了好一会，青山才像是接受了现实：“好吧。”

顿了顿，他又说：“如果我说我现在要去瑟怀欧，但是结果却搞错了，跟着你们来到了外海，你觉得我现在最想干嘛。”

我：“跳海。”

青山：“……”

我：“撞墙？”

青山：“……”

我：“我猜不到。”

青山：“闭嘴。”

六御：“闭嘴。”

我：“卧槽六御你会说新词汇了！”

青山、六御：“……”

奇怪的是，客厅依旧漆黑，除了贝壳钟和我们的说话声，这里静得不可思议。

我们在这里这么大声的讲话，灼绯和妙言为什么还没有出现？

我意识到这不对劲。

“六御。”我才刚喊，他就似乎已经明白了我的意思，和青山一起站起身来。

然而还没等我们有所行动，整个客厅就忽然从正中央投下一面立体影像来，灼绯站在那儿，个子看上去长了不少，但依旧是个娃娃样。

他道：“是牧唯和六御么，你们之前忽然失踪，我和妙言一直找不到你们，就猜到可能你们谁有空间能力。虽然不知道你们去了哪里，但我想你们肯定还会回到这里，所以就在这里留了一点点东西，就放在茶几上。这个基地现在不是太安全的，所以你们最好尽快离开那儿，我过会会把我们的地址发给你们。”

我走过去看，茶几上放着一只小巧的戒指模样的通讯器和一些其他的杂物。

灼绯还在说着：“那只通讯器上有地图定位系统，对每块海底区域都有划分，可放大可缩小并标有显眼标志物，比如说有巨大珊瑚礁或者海藻群什么的，你们离开的时候会用得着它的。”

妙言啃着一个纸包的什么东西从灼绯后面伸头看过来，然后激动地叫着：“啊！牧唯你们回来了啊！找你们好久了，跟人间蒸发了一样，你怎么老是搞失踪啊！咦，你们旁边站着的是谁？还有地上那个……”

灼绯嫌弃地推了他一把：“你把口水和食物碎屑都喷在投影上了。”

“我哪有……”妙言缩缩头，做了个瘪嘴的表情，“我从来不喷口水。”

在灼绯越来越凶残的目光下，妙言吞完最后一口食物一溜烟跑了。

“那就先这样吧，要是你们出基地有困难就用那个通讯器联系我，我会远程协助你们。”

我：“好的。”

说完这些，灼绯就把那投影给关了。

我们把这里的供电系统打开，决定在这儿歇一晚，络岚中途一直昏睡着，看来那麻醉药效果还挺强。为防他半夜醒过来偷袭我们，青山把他绑了起来，还给他戴了一双手套，似乎能防止他使用异能。

青山带着络岚睡主卧，我和六御依旧在客厅休息。地铺灼绯他们还给我们留着，只是似乎已经换过新的，大概是之前去避风乡那次左手漩涡打开的时候水太多，被子潮了就不能睡了。

六御翻出了灼绯的急救箱，和我坐在沙发上，看他的样子大概是想帮我处理左手的伤口。

“你会包扎？”我问。

他摇头，却道：

记得——

我这才想起隧道中恢复的那一部分记忆，其中就有在那间房间里，我给他受伤的脚踝包扎的场景。

他小心翼翼地用酒精棉替我擦拭着那些血迹，露出那些花纹，我想这个手臂上的花纹大概是不会消失了。越是靠近手心的伤口，那拿着酒精棉的人鱼动作便越是轻柔，他低垂着漆黑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打下一片柔和的阴影，眼神专注。

他的脸颊皮肤光滑，不愧是被大海滋养的种族，水嫩嫩的。视线移过鼻梁、鼻尖，停留在那一抹淡粉上，人鱼嘴唇的形状很好看，该翘的地方翘，该润的地方润，看着看着就要着了魔。

我几乎是屏着呼吸靠近的，我都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了，只知道胸腔里的那个器官跃动的速度犹如发狂的野兔，似乎身体里的每一根血管都产生了巨变，要想控制它们冷静下来简直比控制变身成第二形态时还要难上千百倍。

人鱼似有所感，微微抬头。

我们的距离是这么近，鼻尖对着鼻尖，呼吸相通，他金色的瞳孔一瞬不瞬地盯着你的时候就有一种让人想要深陷其中无法自拔的魔力。

“啊！”

我惨叫一声。

六御也吓一跳，瞳孔一缩，和我一同低头看去——那只该死的酒精棉无意间戳到了左手心边缘的伤口。

酒精的刺激让伤口把它的感受迅速通过神经传导给我的大脑，并迫切努力寻求关注。

于是我惨叫了。

无奈归无奈，伤口还得继续处理。

只是有点儿可惜，呃……以后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