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家之犬。
颜开平却面无表情:“她都问你什么了?”
“她问了颜家所有的事,尤其是小四爷和您的事。”
“还有呢?”
“……她,她让我找了一根……一根您的头发……”
颜开平突然静默下来。许久之后,他点燃了一支烟,在袅袅的烟雾中望向远方:“郑叔,你刚才说,你实在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儿子就那么死了,但是你有么有想过,我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我儿子被人抢走?”
郑一河瞠目结舌:“颜、颜先生……”
颜开平眯起细长的眼睛,弹了弹指尖的烟灰:“郑叔,你为颜家效劳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所以你跟你儿子,我可以饶了其中一个。你考虑考虑吧。”
站一边的阿元扔给软成一滩的郑一河一瓶药,笑道:“吃了之后没痛苦,放心。还是橘子味儿的。”
颜开平弯腰拍了拍崩溃的老男人的后背,柔声安慰道:“我如果是你,肯定会把这瓶药留给没用的儿子吃。”
说罢,接过詹立松递过来的大衣,大步流星的走向靶场出口。
“找到颜绪的线索了吗?”颜开平一边戴手套一边问。
“先生,江信恪太狡猾了,连警方那边都找不到他的蛛丝马迹。”詹立松失望的回答。
“究竟是警方也找不到,还是警方不愿意透露?”
“这……前几天我听到一点消息,据说警局局长王占东跟江信恪他们有勾连。所以那边对江信恪的消息一直三缄其口。”
颜开平突然停下疾行的脚步,目光森冷,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先生?”
“我记得江信恪的老巢在泰国?”他突然问。
“对。”
“如果我没记错,老三的势力在泰国吧?”
詹立松大惊:“先生!”
颜开平跟老三颜开誉即便谈不上势不两立、水火不容,也实在好不到哪儿去。自从几年前两个人联手挤兑掉颜开乐之后,颜开平便将颜开誉的势力完全挤出了颜家。颜开誉跟颜开平早已经是老死不相往来的关系,如果颜开平要求颜开誉做事,付出的代价肯定很大。
“马上安排,我要跟我三弟叙叙旧。还有……”颜开平阴沉道,“找找王占东的弱点,我需要找到他的把柄。”
********
有些人的分离有始无终,但我们的分别必须有始有终。
那无名指指根上,还是留了一道疤,在跟颜开平分开的第341天,它还会隐隐作痛。
只是没有一开始那样痛彻心扉了。
颜绪下意识的用指尖轻轻摸过,那一圈微微的凸起。
泰国十一月的夜晚微凉,但车外却一派热闹景象。
这是清迈一年一度的万人天灯节,无数人会在冥想中心的广场上,放飞手中写满愿景的天灯。江信恪每年都会来,接受高僧的祝福,点燃一盏天灯。这一年与往常年有所不同,颜绪陪伴在了他的左右。
以江信恪亲生儿子的身份。
颜绪垂下睫毛,望向车窗外正严密看护着车队、西装革履的保镖们。浓墨重彩的天空上,已经有零星几只橙红色的火光燃烧在天空。
“小先生!”
有人小跑至他的车窗前,弯下腰,透过玻璃谦卑的看着他。
颜绪降下车窗:“什么事?”
“江先生已经下车了,他请您过去。”对方恭敬的说。
颜绪点点头,对方随即打开了车门,用手挡了车顶,护住他的头顶。颜绪正要下车,却突然想起什么,他转身将车座上的白手套拿起,匆匆戴上——自从留了疤,在任何一个需要见人的场合他都会戴上手套,哪怕只是单独跟江信恪见面也不例外。
一年前,江信恪对他说,你我之间,是割不断的父子关系。
这个事实来的并非太过突然,在此之前,江信恪的种种暗示,对他的种种关怀,都指向了一件事——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远非那么简单。只是江信恪的话和亲子鉴定报告仍旧让颜绪一时间无法接受——任谁都不会平静的接受突然冒出来的亲生父亲,而且这也意味着自己跟颜开平唯一的那一点关系,廉价无用的血缘关系,消失殆尽。
“我原本不打算告诉你的。”那个时候的江信恪说,“虽然我也是才知道咱俩的关系,但毕竟我消失了那么多年,从未尽到父亲的责任,我没有权利,也不应该去打搅你的平静和幸福。可是我没想到颜开平会伤害你到如此地步,那我只好行使父亲的权力,把你从深渊里拉出来。”
“绪绪,你跟他这么多年来得到了什么?什么也没有,他只是把你洗脑了,让你以为离了他你就活不下去。可是现在爸爸回来了,爸爸来救你了,你应该睁开眼看看,看看这个世界是丰富多彩的,他不是你唯一的亮光,也不应该是你活下去唯一的保障,他不是你的根,他只不过让你误以为他是你的根。你跟他说恩断义绝的勇气难道只是一时冲动吗?不,你不是,你是真的恨他,你知道你应该离开他,你现在不过是被痛苦掩埋了理智罢了。”
“颜开平真的不爱你,你跟他分手的这段时间,他还不是正常出去找别人?他前两天去了美国,跟以前养的一个跳舞的小情人旧情复燃了。我让人拍了照片,你要看吗?算了,不要看了,我知道你受不住。”
“你应该学着掌控自己的命运,而不是再次跟他跪地求饶。”
“我真的好难过,看到你变成这样,我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