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之后,才躬身问薛蟠,“大爷,您看怎么样?”
薛蟠环视一番,点点头,“张爷爷说的有理,先歇息吧。”说罢他就下了马,看伙计们收拾出地方来。
他们为了路上方便都是带的干粮,此时也就拿出来吃了,就着凉水好歹填饱肚子就算。薛蟠也同众人一样,吃过了东西,便站起来走动。
他知道这次虽是有惊无险,但还要小心谨慎为上,毕竟他是东家也要对伙计们负责。
张德辉年纪大了,很是怕热,因此脱了外衫,中衣也撩起来,露出一大片胸襟凉快,手里捧着凉茶在喝。
正惬意间,忽听薛蟠喝了一声小心,只惊的他手里的茶都要打翻,抬头一看顿时吃了一惊,只见密林中冒出滚滚烟尘,眨眼间一伙儿人已经冲到他们面前,俱都蒙着头面,手里一把钢刀,看起来很是吓人。
这就是劫匪了。
若说怕,薛蟠也是怕的,可是他环顾了一下,发现对方只有十几人,且各个身形瘦弱,只是一股悍气撑着,自己这方也有十几个人,只除了没有武器,又有货物的拖累罢了。
这么一想,他心中的底气也足很多。
张德辉本在乘凉,看到突然冒出来的山匪,腿都吓软了,不过好歹是经历过的,当即叫众人起身,背靠背的围城一圈,将货物围在中间僵持着。
这些山匪本来就是吃不饱的饥民组成的乌合之众,弄了些武器后开始劫掠过路的商队,一般都是针对落单的客商,都是些小点子,成功了几次后渐渐的瞄上了商队,也有过成功经验,可这样人多货物多的还是第一次。
他们也是看着货物扎眼才壮了胆子,没先到对方人也不少,而且看起来像是大户人家出身,颇为整肃的样子,心里已自怯了。
领头的薛蟠这方有拿扁担,有拿马鞭,还有拿树枝的,知道对方不是空手,不管武器如何,已经存了不妥协的心,何况人数也并不比自己这方少,而且看身形就比自己这些面黄肌瘦刚吃了没几天饱饭的人好上不少。
不过他们这方是有武器的,而且只要货物不伤人命,因此匪首招呼一声,虚张声势的开始进攻,他也不是傻子,薛蟠一看衣物行止就是东家,先捉了他,便一切好说。
伙计们虽武器不称手,也是一边高呼救命,一边迎战。
然而还没等那匪首杀到跟前,见一个人一匹马一阵风似的冲杀过来,提着剑将他们杀个片甲不留,吓得匪徒们屁滚尿流,逃窜不迭。
薛蟠定睛一看,那人一身劲装,玉树临风,不是柳湘莲又是谁?眼见的贼人们跑的远了,柳湘莲还待要追,薛蟠怕他遇到危险,忙喊道,“穷寇莫追,由他们去罢。”
听了这声音,柳湘莲回身下马,见到薛蟠先吃了一惊,这人和他记忆中的倒是不大一样了。
薛蟠见他过来,忙躬身行礼道,“多谢柳兄救命之恩。”言语真诚,行为规矩,柳湘莲见他这样,先自有了好感,何况距前事已远,又听说薛家没有追他,也自放下了。
两人便叙起旧来,待伙计们收拾好了东西,听说柳湘莲也是要回京都,便一路结伴,边走边聊。
薛蟠笑道,“柳兄,这次多亏了你,我也无以为报。我看你人品高洁,又是孤身一人,我也是家里的独生子,不如咱们结拜了兄弟,日后也有个照应。”
两人一路说话,柳湘莲聪明至极,看出来薛蟠此人是个赤城的性子,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虽之前两人有些龃龉,也是因为他行为不妥当,而挨了打后薛家也没有追究的意思。
如今看他眼神清澈,更是没有了亵玩之心,又念他一片真心,想着两人如今相遇也是缘分,便点头应允。
于是二人当即搓土为香,拜了天地,就此结为兄弟。柳湘莲虚长了几岁,是为兄长,薛蟠是二弟。
起身后,薛蟠笑道,“我脾气混,日后兄长可要多多教导我。”
柳湘莲拿着马鞭似笑非笑,薛蟠想着吃过的苦头,忙挥手补充道,“不过口头上的教导便好,可不要再动手。”说的柳湘莲噗嗤一笑,觉得这人有趣。
薛蟠也知他是开玩笑了,忙讪讪的上了马,两人一路而行。
柳湘莲是个见多识广的人,一路上和薛蟠说些风景掌故,以及自己路过时候的经历,听得薛蟠是心驰神往,只恨不得以身代之。
见他这样,柳湘莲笑道,“你也不必羡慕我,我是浪荡惯了的,只因皆是一个人所以没什么牵挂。我倒是羡慕你,家里有人系着,有个念想也好过我这般飘飘荡荡的。”
这话说的薛蟠连连点头,想着家里的母亲妹妹和香菱,还有宫里的李长吉,一时间也有些思念。
见他伤感,柳湘莲笑道,“马上就要过了平安洲了,再行几日便到家了,你也不用如此做态,我若如你这般,指不定伤心了多少回了呢。”
薛蟠听他这么说,忙收起了伤感之心,两人一路行来,好不畅快热闹。
这日到了平安洲边界,忽遇上一个熟人,正是来办事的贾琏。他见二人相携而来,先自奇怪,听到两人解释了原委,笑着恭喜,又说原想办酒解了二人的心结,不想自行开解,也算是可喜可贺。
却说贾琏这番来虽是为了给平安洲节度使送信,临行前却也得了尤二姐的吩咐,要寻柳湘莲说尤三姐之事,如今见了可是大喜,觉得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当下便引二人到路边酒馆